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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漸漸地,賓客們就感覺有些不對了。
按照慣例,盛家應該有專人捧出彩頭掛單,懸掛於樑上,由獲得頭彩的人來挑選。
再然後讓侍女手持托盤,將被選中的玉石、珠寶、字畫等彩頭,展現給眾人,而後便交於獲得者。
眾人歡鬧一番,便可散去,再進行下一個活動。
但他們閒談已經有一會兒了,竟完全不見這些,莫說彩頭,下一項活動也不見有人來張羅。
眾人再一瞧。
盛家的兒女們,竟只剩下寥寥幾人,還是偏房的。
「這是怎麼回事?」
「盛家這是在幹什麼?」
「剛剛那道聲音!絕對是剛剛那道聲音有問題,不是什麼飛鳥驚了人!」
有人警覺,表情略顯憤怒,有人慌張起身,還有人一下明悟,拍案而起。
***
許是風水真不好,連破財消災都沒用。
盛家的遊園會,死人了。
死得還是淮南王之子,即使只是個庶子,那身份也是尊貴的。
盛家內部也出現了分歧,大房想要壓下去,起碼不能弄得人盡皆知,三房則堅持要立即報官,並封鎖大門,不讓任何一個賓客離開,以便查明真相。
這背後,牽扯著複雜的利益糾紛。偌大的盛家,產業眾多,涉及人脈千絲萬縷。這般大事若不處理好,定會導致幾房的地位、利益發生顛覆性的改變。
大房和三房受牽連最大,誰都不肯相讓,僵持不下。
直到大理寺派人將此座園林團團圍住。
***
再說回席間。
發現情況不對後,被蒙在鼓裡的賓客們,憤而離席,卻被堵在了大門處。
大門處,甚至還擺著桌椅,坐著幾家剛剛悄然離去的人家,表情沉怒。
賓客們更是心中一沉。
「王兄你剛剛究竟聽見了什麼?」
被喚作王兄的人黑沉著臉:「那聲音驚恐之極,絕不似受飛鳥驚者所呼。」
也有人問端坐在那兒的郡老太君。
這位操心疼愛孫女的婚事而來的老太君皺眉說:「盛家前來解釋的侍女一瞧就不是普通侍女,絕對是好生培養地位不低的家,朝著一房管事來教的。」
老太君甚至都沒說她瞧出那侍女神色有異。
只單單說那身份。
男人也許不明白,但是在場女眷卻都瞬間反應過來。
若真是區區飛鳥驚擾賓客,何須派出這樣地位的侍女?
就如同她們絕大多數時候,都不會派貼身丫鬟去做那等掃灑活計一樣。
要知道這樣的侍女,有時候是代表主人家臉面的,甚至在許多女眷年紀逐漸變大,掌握府中管家權力後,這般得力的侍女,會變成整個後院話語權最大的掌事嬤嬤。
再看盛家竟然做出把持大門,不讓賓客進出之事。
眾賓客心狠狠一沉,只感覺胸口像是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
官場詭譎、風雲變幻全在腦海里浮現。
狄昭昭被爹爹抱著,也跟著大家一起往外走。
感受到氣氛凝重。
他小聲湊到狄先裕耳邊:「爹爹,發生什麼了?」
鹹魚也操心啊。
他倒是不擔心大家擔心的官場那些,他這種小卡拉米連童生功名都沒有,也沒必要擔心。
他總覺得盛家是出事了,那聲大家都說的什麼驚恐呼聲,越聽越像是呼喚大理寺的大事。
而他現在就擔心,這種盛家都忌憚的事,可千萬別攤上他爹啊!
而偏偏怕什麼,就來什麼。
狄先裕眼看著門口走進來的緋紅色熟悉身影,步履沉穩,威肅並重。
不是狄松實又是誰?
狄昭昭卻眼前一亮,興奮:「爹爹,是祖父!」
本來還有點緊張的小昭昭,看到祖父一來,就什麼都不怕了。
狄先裕嗚嗚大哭。
怎么姓狄的,都不按他的劇本走!
***
等大理寺的官差到了。
代表三房在這次較量中占據了優勢,並以最快速度派去大理寺報官的人為關鍵點,拿到了兩房拉鋸中的初步勝利。
很快就有盛府三房有分量的人物前來說明情況。
一石落,濺起水花無數。
「什麼?」
「淮南王之子死了?」
「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有人敢在人多眼雜的遊園會下手殺人?」
盛家人的表情變得更凝重了些,倒是賓客們心情忽然一下放鬆了不少,尤其是剛剛聚在人多的地方,很多人可以相互佐證的賓客。
這時,有一名大理寺的差役過來:「狄公子,狄寺丞請您去掌天虹顯微燈。」
眾賓客一愣,但很快也釋然,那傳言中可辨微毫的「天虹顯微燈」就是狄先裕做的,事關重大,再仔細也不過分。
老子使喚一下兒子,也是很正常的。
狄先裕同樣一愣。
愣了一會兒,感受到懷裡扭啊扭的小昭昭,才忽然反應過來。
他爹哪裡是找他去操作那個傻瓜式的天虹顯微燈?
分明是找昭哥兒!
拿他當筏子呢!
狄先裕想明白之後,抱著小孩就跟著大理寺差役走了。
此刻眾人心焦,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淮南王之子被害上,也顧不得這點小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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