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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小孩烏亮的眸子,盯著這個方正的盒子一直看,周寺丞道:「我們按照《血跡受力分析》判斷過了,看這個方向和形狀,應該是噴濺血跡,屬於死者的。」
「這半個手印,仵作也確定是死者死前,退後兩步,倒地前用手扶了一下留下的。」
狄昭昭點點頭,小臉認真地夸道:「判斷得沒錯,看來已經學會怎麼用《砍人分析》啦!」
小孩超高興。
《砍人分析》的好處就在這裡了,即使沒法融會貫通地通過力學細細分析每一道血痕,但努努力,會辨認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就相當於一道數學題,即使想從根子上一點點推理,從頭證明很難,但是帶入課本公式,也能算出正確答案。
被狄昭昭誇了的捕頭也很高興,在一眾同僚中,腰杆都挺直了些。
他可是被狄小神探,親口認定學會用《砍人分析》的,說出去都面上有光!
在場眾人,竟沒有一人覺得成年人因為被一個小娃娃誇獎而得意,會有些奇怪。
有人問:「那小郎君您這是在看什麼?」
狄昭昭小手指著其中兩滴血跡:「你們看這兩滴,有沒有覺得不一樣?」
不一樣?
在狄昭昭身後的幾個寺丞仔細瞧了瞧,面面相覷。
圍在周邊的捕頭、差役,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視著這兩滴被白嫩小指頭指著的血跡。
看得久了,感覺都快要不認識血滴了。
狄松實幹脆問:「昭哥兒看出什麼不同了?」
「這兩滴血,飛過來的角度、速度,和其它的血不一樣。」
眾人:一臉懵逼。
互相看看後:兩眼懵逼。
這哪裡不一樣了?
如果真要細究,噴濺到這個盒子上的每一滴血,形狀大小都不一樣。
這兩滴,難不成還長得格外貌美一些?
狄昭昭小腦袋左邊看看,沒人應他,小腦袋右邊看看,也無人應他。
小孩撓撓頭,覺得自己可能沒講清楚,又小臉認真地說:「你們看啊,這兩滴血雖然和旁邊有點像,但是尾巴飛濺出來的長度,是不是比周圍要短一些?」
這就跟水上的快艇,天上流星一個道理,速度越快,嗖地一下沖得越遠,拖尾就會越長。
所以拖尾的長短,能判斷出血跡出發時的力度。
落到同一處,但拖尾更短,那麼誰給它們的勇氣衝到這裡呢?
當然不會是這兩滴血真的「貌美如花」。
狄昭昭把這兩滴血單獨摘出來,再指出不同之處,細細解釋,大家才終於有點回過味來。
狄松實眉頭微蹙道:「你是說這可能是兇手留下的?」
狄昭昭小腦袋點點,又問了一下這個盒子擺放的位置和高度後,語氣很是肯定:
「這兩滴血,雖然混雜在噴射血跡里,但其實是拋甩血。出發的高度會比死者受傷的位置更高,很有可能是兇手的拋甩血。」
桌邊一群人,像是被牧羊犬趕著咩咩走的羊群,下意識懵懵地點頭。
「是這樣沒錯!」
「咱當時怎麼沒看出來?」
這就是很典型的,考試就是不會,老師一講就後悔。
狄昭昭見大家都認同這個說法,給出了他的結論:「這個兇手,可能受傷了,大約在兩隻手或胳膊上。」
聽到結論,眾人精神一振。
「受傷了?那可就好找多了。」
「這可是一個重要線索,周寺丞,我帶人去找!」
狄昭昭連忙提高聲音:「我說是可能!要確定的話,最好還要去現場看看,比如不正常的拋甩血,滴落血,譬如兇手退出去的沿途。」
立馬有人驚喜:「這您都知道!!咱幾個還一直納悶,靠近門前有一滴滴落血是怎麼回事呢?」
他們幾個可爭了半天,連在門口處理染血兇器時滴的這種可能都猜了,愣是把平生遇到過的作案現場都一一猜過了,也沒定下來。
小郎君竟然沒去過現場,也能猜出來。
這可不就跟開了天眼一樣?
這樁案子也算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又有一撥人幹勁滿滿地離開。
狄松實見此感慨道:「咱們大理寺距離能靈活運用這本《血跡受力分析》,還是差了一截。」
狄昭昭立馬給出主意:「當然要玩水槍,再玩幾個豬膀胱啦!」
小孩很是理所當然地覺得,都是大人們要做的事太多了,沒時間玩,所以才沒他學得快。
但兇案現場的真實血跡,真的比不上幾個豬膀胱嗎?
見小孩躍躍欲試的興奮小表情。
狄松實:「……」
他的心中感慨的情緒戛然而止。
面無表情的又拿了下一個案子的卷宗,放到小孩面前。
才放過去,眼睛一撇,卻是一樁自己沒見過的案子?
游寺丞連忙站出來道:「這是京城周邊的一樁案子,現場也有許多血跡,遲遲沒破,很是惡劣,當地衙門特地送上來的。」
甚至有人托關係找到了他,言辭悲戚懇切,要不他也不會專門挑這個時候,遞送到狄小郎君面前。
當然這麼做,也是猜到狄松實不會為了眼下政績,置旁的案子於不顧,若是換個功利些的上官,游寺丞也不一定會這麼做了。
狄松實只是瞧了他一眼,確實沒說什麼,看起了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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