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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昭昭覺得監考嚴。
等看到第三個主考官巡考「路過」這片尋常考區的時候,狄昭昭忽然想, 不會是特意溜一圈來看他的吧?
作為這次春闈的風雲人物, 狄昭昭也是有一點自覺的。
自從他得了解元後, 京城便湧起一股討論的熱浪,猜測他會不會參加今年的春闈, 還是再等下一次。
在他表示要參加隔年的這場春闈後,更是爭論一片。
那時距離春闈還有二月有餘, 正是各方學子都陸續進京的日子。
京城最好的茶館中。
「年輕氣盛, 不知深淺。」有老舉子連連搖頭說, 「如今才年十四,即使再沉澱三年又如何?屆時學問更紮實, 年歲也合適, 一舉奪得三元並非痴念, 糊塗,糊塗啊!」
也有銳意進取的書生,洪聲道:「此時勢頭正好,心氣正高,乃高歌猛進之虎勢。依我看少年自當銳勇,才不負天公垂青。」
「年少輕狂!」老成舉子拂袖,一副看不慣的樣子。
引得不少數次參考的學子暗暗點頭,即使沒說什麼,但都也覺得穩紮穩打更好,畢竟內斂穩重才是這個時代推崇的性格主流。
在角落,傳來一道冷哼:「人不輕狂枉少年,你們又豈知其鴻鵠之志?」
被反駁的學子紛紛皺眉,此言豈不是暗指他們是只顧眼前的燕雀?循著聲音看過去,只看到一個身穿錦繡長衫的富貴公子,與兩名身著書生袍的學子坐在一桌,正是王元琮。
王元琮被這麼多人看著也不懼,梗著脖子說:「看我做什麼?狄昭昭這個時候參加科考,根本就不是盯著什麼名聲去的,他就是想早點入仕。聽說過大理寺弄的那個大案要案攻堅覆核會吧?知道有多少人滿腔悲憤、滿心酸苦來到京城,就為等著狄昭昭參加這次攻堅覆核會後,呈遞訴狀擊鼓鳴冤嗎?」
眾人詫異。
王元琮也是從他父親口中得知的這些,這會兒帶著點氣惱全都傾吐出來,把茶樓中一干自覺老成,以長輩口吻指點的老舉子說得沉默。
王元琮也不耐聽下去了,拉著兩個好友就走,晦氣道:「我也是前陣子聽到一個很棒的詩會,收穫頗豐,才領你們來的。沒想到短短數日就變了一批人,竟說些真假不知的閒話,還好意思說狄昭昭!」
張建白和齊崢都看他,眼神很是稀奇。
王元琮頓時面色爆紅,憋出一句:「我可不是誇他,只是說的事實。」
他才不會承認聽他爹說多了,還真覺得那傢伙不錯。
張建白和齊崢都在他的瞪視下,強壓住嘴角的笑意,點頭:「好好好,你沒誇他。」
在離開茶館一段路後,張建白忽然問:「真有許多人來京城只為等他再審理案件?」
「只是咱們是一心讀書不知道,其實就跟許多村莊裡埋頭耕地的農戶也不關注秋闈何日開考一樣。」王元琮自然是點頭,而後又道,「但據我爹說,狄昭昭名氣在圈子裡其實已經很響亮了,那些背負仇恨找不到兇手的,得知有這個大理寺組織的、許多辦案好手匯聚一堂的偵辦機會,自然蜂擁而來。」
張建白若有所思,最後只感慨一聲:「這或許就跟病患口口相傳,追尋名醫一樣吧。」
三人討論著走遠,想著早早回去再搶時間溫會兒書,連腳步都急促了些。
有這樣一個耀眼的人生於同一時代,還在差不多的年歲入仕科舉,實在是難免讓人心生緊迫,想要奮力追趕。
自這日起,此番言論流傳出去後,對狄昭昭此次春闈關注的人就更多了,跋山涉水而來的悽苦受害者親朋族老,自然都盼著他好,能順利入仕,免得一再在科考這座深海中沉浮,難以脫身。旁的學子就心思各異了。
只是狄昭昭不為此所困擾,外頭如何爭議、不安寧,都不會動搖他的決定,見過祖父如何頂著疾風驟雨前行,他自不會為這點小聲音動搖。
如今進入了考場,狄昭昭作答依舊鎮定。
反倒是在外等待的狄先裕坐立不安,心神不寧。
被約出來吃飯,拿在手裡那本編撰好的「臭崽坑爹記」,都拿反了,卻還完全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但卻全都被同桌吃飯的幾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當年你自己考試都沒這麼緊張過。」幾個快樂鹹魚同盟的兄弟坐在一起吃飯聊天,調侃他說。
沾了書坊的光,還有幾個做周邊、禮品、抽卡等下游營生的,這會兒大夥都存下了一筆不菲的小金庫,有些人起手經營起來,也有些人帶著小金庫徹底美滋滋躺平,日子都快活得很。
比自己考試都緊張的鹹魚:「……」
他又找誰說理去?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那心臟就跟不聽他指揮似的,擱那兒一個勁兒地噗噗直跳。
看他的模樣,餐桌上眾人發出快樂的鬨笑:「哈哈哈……」毫不留嘴的看笑話道,「你也有今天!」
狄先裕恨恨的一個個指過去:「你們等著看好了,看你們家的到時候科考,我笑話不死你們。」
他可是很記仇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齊洲頓時攤手:「我閨女可不考,兒子才三歲,還不知道有沒有念書天賦呢,我就打算多買點鋪子以後給他收租,你想笑我可有得等嘍~」
「就是,等到我們家孩子能考到舉人、進士,你這記性怕是早把這事忘乾淨了。」了解他的大夥都紛紛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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