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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荀知府上任之前,上一任知府幾乎也是被同樣的方式征服。
流水的知府,幾十年紮根南山的仲捕頭。
南山府衙的好生態,或許仲岳才是那根定海神針。
不過如今,相互塑造之下,荀知府確實也很稀罕有一技之長的捕頭、衙役。
在尋常看不出來,但真遇到難事了,還是要仲捕頭出馬,要請擅長辨認字跡、造假的董老,要依仗能根據傷痕分辨出武器類型的還鄉養老谷衙役……
求賢若渴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人是真能破案。
比如學了這個用骨頭捏臉,往前數十多年,只要頭骨還在的無名舊案,死者是南山轄內的,兇手絕對能揪出來個七七八八。
這種舊案,兇手早就放鬆了警惕,有時候衙役挎著彎刀,沉著臉一上門,表情定會有異,若是仲岳這種段位的捕頭前去,只要一看就心中有數了。
荀知府怎麼會不想自己手下有人能學會?
「說不好。」仲岳沉思片刻:「別看狄世子動手做起來看著簡單,復刻起來也簡單,但以我的經驗看,想學起來估計不容易。」
他提起了魚石縣、雲夢縣兩樁案子裡頭的細節,而後感慨:「狄世子年紀雖小,但已然不凡。」
荀剛聽他對狄昭昭這番感慨的語氣,不知怎麼得,腦海里就浮現出在貢院那日的事。
兄弟二人的文章他也都看過了。
但一眾考官中,對狄明評價高得更多,大多因為狄昭文章犀利,猶如風雷激盪,其中許多觀點與措施都與常人不同。
讓人隱隱有一絲小兒怎如此狂傲的感覺,尤其是保守、穩重之人,此感更甚。
荀剛如今回想,不由苦笑,狄昭敢想、敢寫、不為迎合考官微斂鋒芒,確實自信。但這份自信,也許本就是能力帶來的。
確實有能力,確實能做到,又談何狂傲?
他捏捏鼻根。
不過即使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當日若無突發狀況,他會不會微調名次,成人之美。
只是有此一遭,那日被婉拒後,他都沒好意思開口再說什麼。
***
南山府上游。
天氣悶熱,除了衙門口張貼的告示外,還有一隊隊人馬穿梭在城裡,遊走在城外各村落。
「王哥,你說咱這大熱天的,跑出來累死累活的至於嗎?」
有衙役擦了擦汗,又拿起水袋猛猛灌了幾口水。
「別說大熱天了,下冰雹也要找,你知道咱們當初欠仲捕頭多大的人情嗎?」
「說說,王哥你跟我說說唄?」
「說起來也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那老衙役也是喝著水,邊走邊說,「當初有個縣令想升遷,但考績好像還差點什麼意思,就捉了幾個舊案出來,勒令咱們必須破案,動輒打板子,還把抱怨怠工的直接逐出衙門,後來還是請了仲捕頭……」
「以後要是遇到什麼難事,破不了的案子,指不定還有求到人家的地方。」
兩人邊走邊說。
每到一個村子,就將人像拿出來給村長、族老認。
又是幾個村子無果,年輕衙役難免有些泄氣,他手裡正反翻看著這張臉,問:「王哥,你說仲捕頭哪裡來的死者畫像,不是說都泡爛了嗎?」
「你也知道?」老衙役抬頭看他。
年輕衙役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都死了二十多個了,這麼長時間了,誰不知道?」
老衙役搖搖頭,他倒是知道點這個人像的內幕,但是可不敢跟這個沒定性的大嘴巴說。
見老衙役不說。
年輕衙役嘿嘿笑了兩句,湊得更近了,神秘兮兮道:「聽說是狄大人家裡的孫兒用骨頭捏出來的,咱衙門裡傳得可玄乎了,王哥你說這能是真的嗎?」
老衙役拍他一下:「幹活!」
正好走進一個村落,年輕衙役噤了聲。
找到村長後。
老衙役還是按照慣例把那張的人臉舉起來:「村長,這個人認不認識?」
村長腦袋湊近一點,有點遲疑的皺眉。
老衙役頓時一個激靈,趕緊追問:「你見過這人?」
不會真用骨頭捏出臉來了?
村長嘖了聲,不確定道:「乍一看有點像,仔細一看又不太像,感覺怪怪的。」
「像誰?」老衙役換了一種問法,「這人現在在哪兒?」
「他犯什麼事了?」
「沒犯事,你就說他像誰?」
村長又湊近看了眼這張臉,不太確定地說:「要不我再喊兩個人來一起看看?」說著他朝外頭喊了兩個人,分別是在家裡餵豬做飯的二兒媳婦,還有在家裡玩的小孫子。
「跟山腳下住的那個土根看著有點像。」
「這個人鼻子和土根伯伯的鼻子好像,但是比土根伯伯好看,土根伯伯臉上皺巴巴的。」
兩個衙役對視一眼,眼裡都有些驚詫,真用骨頭捏出來了?
「這人呢?」
「好像是死山里了吧。」
「死了?」年輕衙役吃驚得聲音都高了一個度:「什麼時候的事??」
村長不太確定,回頭看二兒媳求證:「好像去年過年前,就有一陣沒見他了?」
時間也對上了。
兩個衙役只感覺心裡一寒。
涉及二十多條人命的案子,竟然發生在他們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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