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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搭上話了,話頭根本停不下來,從案子雙方那點糾葛八卦,到兇手如何行兇,再到審案跌宕起伏的過程,再到審著審著竟反轉了……
你要是沒看狄大人審案,沒聽說狄大人審過的案子,那根本摻和不進熱乎的話場子!
此刻百姓一聽有人吆喝他的名字,就激動得圍上來。
「狄大人又開堂審新案子了?是哪家的?招了嗎?為什麼砍人?」
「我說的是狄大人做的序!」
「什麼話本?竟然能讓狄大人給做序?」
「能震懾惡人的話本,來來來,鹿東巷聞墨書坊,有工夫都去看看!」
百姓們有的知曉了,有的純屬湊熱鬧,還有的好奇得不行,什麼話本還能震懾惡人?竟還讓狄大人親自作序!
湊熱鬧的百姓們,從京城四方,成批成批地往鹿東巷聞墨書坊去。
才走近,就聽到小孩央求聲音不斷,也不知是誰開的頭,軟聲喊爹娘爺奶叔叔小姑等的聲音,又稚嫩又軟和。還高低起伏,交織成歌??
時而還傳來開懷的朗聲大笑。
定眼看去,朗笑之人手裡都捧著話本!
最誇張的少年人,笑得直接彎腰坐在台階上,捂著肚子邊笑邊看。
簡直勾得人心痒痒,尤其是那些已經買到話本,打算回家看的人。
總有人忍不住,想著要不瞅一眼?
這就又形成循環。
還沒到晌午,聞墨書坊外,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鹿東巷轉角處一間酒樓。
二樓隔間一高一矮兩道人影,正是知道書坊今日開賣話本,特意來瞧的狄家父子倆。
狄昭昭趴在二樓木窗戶上,探頭往外看,小嗓音驚嘆:「好多好多人吶!!」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他的小嗓音都有點怕怕的,還有點奇特的興奮。
狄先裕瞧著也心有戚戚,這烏泱泱的人頭,跟植物大戰被攻破的房間差不多,看著還怪緊張的。
鹹魚忍不住心虛懷疑:「咱會不會是擔心過頭,有點用力過猛了?」
他都懷疑聞白招不招架得住?
這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
大理寺這頭。
狄松實看完卷宗,打算去吃晌午飯,因為對不靠譜的鹹魚實在不放心,他想了想,換了身衣服,朝大理寺外走去。
才出大理寺門,忽見一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後頭一左一右跟著兩個人,正迎面走來。
差役們只覺得這一行人氣度不凡,零星幾個認出為首人身份的,腿都忽然一軟,顫了顫。
狄松實走近,神色一肅,作勢要行禮。
為首那人笑著擺手,示意此番只是想看看治下京城,微服而來,無須多禮,他還溫和道:
「京城風氣大肅,威震百里兇徒,狄公功不可沒。不如隨我一同去京城街巷看看?」
狄松實拱手對他身後的暴憑江和姜琛示意:「先生謬讚了,京城這般新風,絕非狄某一人之功。」
京城近日風氣確實很不一樣,整頓後的兵馬司,巡尉再無單人出巡這種事,巡街時全副武裝,認真嚴肅,看著就覺得十分安全。
再加上狄松實狠抓,宵小與惡徒誰敢頂風作案?紛紛銷聲匿跡,生怕冒頭被抓。
暴憑江和姜琛,也向狄松實回禮,寒暄一番。
狄松實朝後揮揮手,示意一直跟在他身後保護他的人離去。
又與暴憑江兩人一同,隨著中年儒士一同走走。
能讓三人跟隨,中年儒士的身份也無須揣摩,唯有景泰帝。
隨意走過了一些街巷,看過細微處的變化,景泰帝心中疏朗,饒有興致地感慨:「這份《砍人分析》當真威震京城,有子聰慧如此,狄公當懷大慰。」
狄松實道:「犬子在雜學上頗有點靈巧罷了,實在當不得如此讚譽。」
有點靈巧?一旁的暴憑江臉上肌肉微微抖動,挪開眼去,認真掃視四周,做好保衛。
他們邊走邊聊,忽然聽見遠處傳來嘈雜之音,小兒稚嫩的嗓音此起彼伏,還夾雜著大笑和吵鬧。
十分熱鬧。
看到是鹿東巷,狄松實心一顫,生怕走近之後,看見一幅自己的等身畫像,或是什麼更奇怪離譜的東西。
這種不靠譜的事,二郎也不是沒做過。
暴憑江也眉峰凝肅,沉面看著遠處烏泱泱的人,側身微微攔了一下道:「先生,人多雜亂,還是別靠近得好。」
狄松實心中略喜,面上不露分毫,十分自然的順勢建議:「正巧晌午,此街有間酒樓,口碑滋味皆可,不若去歇歇腳?」
甭管是歇腳、喝茶、還是吃晌午飯,總之別靠近!
「也罷,」景泰帝也不是個犟的,順勢改道,走進了巷口這間酒樓,又跟著小二走上二樓隔間。
這間酒樓裝修清雅,擺著青竹脆玉,二樓一面臨街,軒窗四敞,尤為明亮怡人。
一行人才坐下,就聽到窗外傳來一道清脆透亮的童音。
「爹爹,小豆丁在書坊門面上掛著,得了好多喜歡啊!為什麼祖父不喜歡呢?」小語氣從疑惑變成崇拜,「祖父坐在公堂上的等身的畫像,肯定超威風的!」
狄昭昭小胳膊撐在窗戶上往外看,眼睛亮亮的。
「你祖父啊……」還真不好解釋,狄先裕頭禿,仗著不在家,隨口忽悠說,「可能是害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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