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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超出了他們劃定的左撇子範圍,但連方小石這種年輕的差役都覺得有嫌疑,更何況經驗老到的牛捕頭。
即使不是左撇子,但是右手壞了這麼多年,不得不用左手生活,和左撇子能有多大區別?
「是。」
「是。」
看指印這些精巧活對差役們來說太難,但是這樣的排查、抓捕,那都是家常便飯,人人本事都強得很。
牛武志帶著方小石,從後面的小巷繞著靠近了那個老頭家。
看了一眼環境,示意方小石負責堵門,他伸手敲門。
「誰啊?」
門一開,就見一個略佝僂的老頭。
老頭看到像是牛一樣壯,胳膊比他腿都粗的一壯漢,死死地擋住了門外所有的光線,眼底陡然閃過一絲深深的懼意。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抬頭把人一看,面色一變。
牛捕頭死死地盯著他,幾乎是立馬就確定,這人絕對有問題!
當捕頭久了,抓的人多了,很多時候都能形成一種直覺,一看人乍一見自己這身衣服的表情,就能判斷個七七八八。
這也是為什麼所有案子排查都講究直接上門,而不是讓可疑的人來大理寺。
直接上門的震懾力,和有了心理準備是完全不一樣的。
「徐老漢!」牛捕頭肅聲一喊。
老頭一哆嗦,似乎骨子裡懼怕牛捕頭這種人高馬大的壯漢,又很快平靜,賠笑道:「官爺,找老漢什麼事?」
「你是不是曾經在吉祥酒樓當過廚子?」牛武志明明知道,但偏偏就是故意問一句。
老頭笑容一緊,神色複雜,勉強笑著點頭道:「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值一提。」
儘管吉祥酒樓不在被燒之列,牛捕頭依舊大喝:「手背後,蹲下!」面色凶厲,眼睛還一眨不眨盯著老頭的表情。
「我不跑,」老頭雙腿都抖起來,晃晃悠悠蹲下了。
被牛捕頭兇猛地壓制住,籠罩在像是山一樣的陰影下,眼底終於閃過深深的懼意,想到可能的刑罰,抖著聲打聽道:「你們……你們抓我幹什麼?」
牛捕頭和方小石同時喝道:「老實點!」
兩個身板結實的漢子,夾著徐老頭,趕回了大理寺。
***
大理寺。
人還沒回來,消息就先一步回來了。
一聽這老頭的情況,所有人精神一振。
立刻有人前去查這個徐老頭。
狄松實還當即派人去蕭府接狄昭昭,準備和那三枚指印比對。
狄先裕剛剛接到念完書的兒子,才剛上馬車,就被堵住,打包一起帶來大理寺。
狄先裕:「……」怎麼這麼多人都看他?
這不對勁!
不對勁!!
狄昭昭一進門,就拉著爹爹跑得飛快,活力滿滿地喊:「爹爹,快點,快點,我們要抓到放火的壞人啦!」
狄先裕其實心裡也好奇得緊,怎麼就能藏十多年?
剛好兩人一到,一組最簡單的資料已經傳回來,人也壓回來。
周寺丞說:「這老頭叫徐田,并州人士,今年五十有六,自小隨師來京城學廚,年輕時廚藝不錯,不知為什麼斷了手,離開吉祥酒樓,後面就沒消息了。」
連狄昭昭這個經常聽故事的,都覺得這和故事裡的壞人很像,他坐在專屬他的小椅子上,半空中搖晃著小短腿,好奇問:
「之前都沒有查到他嗎?」
狄寺丞從桌上拿起那張簡略的調查結果,看了眼,皺眉:「他手斷離開吉祥酒樓,和第一間酒樓被燒,足足有五年差距。」
周寺丞也皺眉:「當初碧瓊酒樓的那些廚子,可都沒提起過這個人。」
狄寺丞都不用翻卷宗:「這次也沒有人提起過他。」
這時,牛捕頭帶著一摞指印進來,行禮道:「高寺卿、狄大人,徐田的指印在此。」
大理寺卿和狄松實,一齊示意他把指印直接給狄昭昭。
然後一屋子人,都看著坐在小號高腳椅上晃悠著小短腿的狄昭昭,目光期盼。
狄昭昭抱著這一小摞各個角度都有的指印,低著小腦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瞧。
約十幾息的工夫。
狄昭昭把陶瓶上、鐵架上的兩枚指印排除,指著那枚掏火鉤上的指印,小表情惡狠狠道:「就是他!」
「 肯定是他沒錯,放火的大壞蛋!」狄昭昭連說帶比劃,做著用掏火鉤掏火的手勢,「那個火堆的丑洞,肯定就是他拿著這個掏火鉤掏的!」
大理寺的差役們也不需要更多了。
有這樣一枚指印,就算什麼別的線索都沒有,留下指印的人都該來大理寺好好說道說道,為什麼他的指印會出現在那間屋子裡!
更何況連腳印也和徐田斷手必須使用左手的特徵對得上,背景也如此可疑。
狄寺丞當即拍板:「升堂!」
大理寺前衙、左廳。
狄寺丞身著緋色威重官服,高坐於「明鏡高懸」匾額之下,兩排氣勢威武雄壯的差役立於兩側,手持殺威棒。
待徐田被兩個壯漢夾著帶上來,很快有殺威棒連連捶地之聲伴隨著「威武——」
地面都有規律的震動起來,讓人感覺心好像都被細細的鎖鏈束住,有人手持小錘不斷敲擊鎖鏈,震得人心慌意亂,心臟像是要從胸腔狂跳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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