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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昭昭乖乖地坐好道:「那昭哥兒聽爹念書。」
過了好一會兒。
狄先裕有些疑惑,這麼久不鬧騰,不像是昭哥兒。
他低頭一看,就看到團在椅子中間,睡得香噴噴的崽。
媳婦給他準備的糕點,也全都空了。
狄先裕:「……」
這才是他養的小豬崽啊!就愛吃和玩,追著人要講故事,一聽他念書,就睡得跟小豬似的,就差再打幾聲小呼嚕了。
大理寺那會兒,難不成是錯覺?狄先裕十分懷疑!
不管是不是錯覺,足足一天瘋狂地溫書,很疲憊,時間也過得飛快。
當晚。
狄先裕滿臉悲壯,嘴裡念叨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帶著兒子去找下衙回府的狄寺丞了。
路上,狄先裕試圖轉移注意力,緩解緊張,找兒子東拉西扯:「你今兒下午幹什麼呢?蹲在書房裡幾幅畫面前念念叨叨的。」
其實這不稀奇,小傢伙還經常對著花園裡的蟋蟀、小草、螞蟻嘀嘀咕咕。
反正啥東西在小孩眼裡,都是有趣的。
狄昭昭卻嘆口氣:「小紅、小綠、小馬駒都不理我。」
他試了好多辦法,嘴巴都說幹了,可就是不見蘑菇字條「咻」的一下冒出來。
狄先裕想了想,他書房裡沒啥名貴的畫,小紅應該是他兒時練手畫的團花似錦,小馬駒是幼時爹教他畫技時畫的,小綠應該指的是那幅青山圖?
他好笑道:「就你取這名字,誰都不樂意搭理你。」
「才不是!」狄昭昭哼哼兩聲,心裡卻琢磨,要是能再去趟大理寺就好了。
大理寺不僅人厲害,連東西都會冒蘑菇字條呢!
小孩得了新鮮玩意,實在心痒痒的很。
說話間,父子倆就走到了狄寺丞的書房。
狄寺丞正看著卷宗,靜候他們到來。
誰都不承認是自己的功勞,倒是一件稀罕事。
血跡誰先發現的已經無從考據,畢竟父子倆雙雙否認。
但小孩指印還是有跡可循。
聽到門外傳來的細微動靜和聲音,狄松實無奈搖頭,他這個二子啊,果然還是一聽到考校功課就緊張。
不僅把昭哥兒帶來了,而且這兩日,估摸著火燒眉毛地溫書,應當是沒時間和心情,與小傢伙達成一致說辭。
狄寺丞想,今晚應當會有驚喜。
第7章 真相
書房不大,靜得很。
狄松實坐在書房一張胡桃木桌案後,背後陳列足足小半面牆的書、手抄本、筆記、圖冊,整齊有序,纖塵不染。
門外,狄先裕仔仔細細地端正衣冠,又深吸一口氣。
給自己打氣後,這才領著昭哥兒進了書房,穩穩噹噹地朝狄松實見禮。
狄松實端詳著一大一小兩隻,腦海里閃過陶老說的話,還有他找差役們了解的情況。先對昭哥兒和聲道:「昭哥兒可想吃桑泡兒?祖父今兒得了些現摘的,肉滿多汁,甚為鮮甜。」
狄昭昭眼睛一下就亮了,忙不迭脆聲應道:「想吃!」
「我最愛吃桑泡兒了!」小孩喜滋滋地回憶可口的滋味,「最好是熟成油亮亮的紫紅色,甜甜的、滿是汁水的那種。」
狄先裕:?
臭小子你不是答應我,要給我壓陣的嗎!
他這麼大一個爹,難道還沒有一碟桑泡兒重要嗎?
狄先裕瞪視、怒視、瞠目而視——非常希望此刻自己的目光有類似「下刀子」「剜了一下」「如芒在背」的神奇效果。
可惜沒有。
狄昭昭什麼也沒感覺到,被桑泡兒勾走了注意力,樂顛顛地跟著僕婦,去到書房西隔間。
桑泡兒水靈靈的,裝在小肚大口的竹籃子裡,紫紅紫紅的堆成小山,惹人垂涎欲滴。僕婦還送來一盞山楂蜂蜜飲子,酸甜可口,消食健胃。
狄昭昭吃著桑泡兒、喝著甜飲,赤著小腳趴在地上玩木製九連環玩具,不亦樂乎。
毫無防備地掉進了甜甜的陷阱,幸福得冒泡。
另一頭。
狄先裕手心冒汗,磕磕碰碰地又回答完一問,只覺得腦子被掏空,靈魂被榨乾,就像是大考埋頭寫了一天卷子,再抬頭時,有股「我在哪,我是誰?」的茫然。
狄松實心中嘆了口氣。
別看他平日總是一副不甚滿意的模樣,但其實心裡,對狄先裕這個嫡次子還是頗為喜愛的。
雖性子憊懶,時而令人頭疼,但二郎性子是極好的,品行更是端正,每每都讓人感慨他心性豁達,疏朗大度,更懂知足常樂。
只是天資著實差了些,旁人三遍熟讀,五遍記下的文章,他讀二十次都不定能記住,還忘得快。
狄寺丞見他此刻兩眼發直,忽然道:「說說那枚幼童指印,能發現,還想出對比印證的法子,你還是有些能耐的。」
「爹,不是我啊!」狄先裕一個激靈,趕緊又補了一句,「真是昭哥兒,我就是弄了點灰,讓指印看清楚點,真沒別的了!」
他這麼解釋,狄寺丞反而坐直了身體,眸光如鷹。
但凡有過幾十樁查案的經驗,就知道若去排查詢問例如「你前天卯時去過××地沒有?」之類的問題。
大多數人的回答都是「沒去過」「誰還記得前天的事」「沒印象」「××地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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