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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去砍人了,還不弄一本《砍人分析》做做攻略,也怪不得旁人。
當然,看完了《砍人分析》還敢不敢提刀去砍人,這又是另一說了。
狄昭昭嘆著氣,將目光投向那塊詭異的流柱狀血跡,按理說流柱狀血跡一般來源於受害者,但死者沒機會在花瓶上留下這樣一小片血跡,其餘幾名前來馳援的人也沒敢近身,所以這片血跡從何而來?
碎畫中並沒有記錄這一幕。
狄昭昭一邊思考,一邊用碎畫比對印證,反覆觀察分析後,他目光停留在了兇手被黑袍遮擋住的半邊肩膀上。
片刻後,狄昭昭在血跡分析文書中落下一行字:兇手行兇時,左肩或左臂有舊傷未愈,二次破裂出血,留疤可能性極大。
狄昭昭將這份血跡分析文書掃了一遍。
一個粗糙的畫像已經出來了,大海撈針或許有點難,但這種持刀入室搶劫,還搶走孩子,多半是有仇怨,這個程度應該能找出苗頭,鎖定……兇手了吧?
狄昭昭想到這裡,又有點猶豫。
各地府衙水平參差不齊,他也是親眼見過的。
還是保險起見得好。
狄昭昭轉身吩咐一差役:「去把我的工具箱取來。」
各位「神仙」正在八仙過海地顯神通,對放大鏡喜歡不已的在要放大鏡,要炭筆,要畫板,要藥材配置藥液來熏顯……狄昭昭這點動靜也沒引起什麼注意。
他很快拿到用慣了的泥塑工具,開始一點點捏了起來,相比往日的面容,今天捏的是個全身小人,揮刀而起的背影。
這個背影獨特的是,沒有穿衣服,只有一個小黑褲衩。
就好像那一身黑色斗篷,被透視看光了一樣。
兇手完全失去了他賴以避身的遮擋。
狄昭昭起身,拿著小人和血跡分析文書,朝著衙署公房中央正前方的龍虎榜下走去。
此處並非只有榜單,也是大理寺組建的一小支覆核隊伍,畢竟不能任由參會者在如此誘人的激勵下,成為定奪案子走向的一言堂。
還處於讀卷宗、找線索、看物證等階段的在場破案能手,都不由注意到了有人在往龍虎榜的方向走。
這才多久?
難道有人這麼快就能找到關鍵線索,甚至直接破掉一樁各地久攻不下的懸案?
若非是這兩個龍虎榜的畫「正」條件,又為什麼往龍虎榜的方向走?
守在龍虎榜下的小分隊,立馬就支棱起來,如臨大敵!
作為覆核的隊伍,他們的任務其實不難。
很多東西破開迷霧前,大家只覺得前路難尋,找不到方向,但當迷霧真的破開後,90%的時候,換來的都是「原來如此」,並且同時生出一種「我也行」的錯覺。
最生動的例子,莫過於考試下發數學卷子後,看到公布錯題的答案。
在刑偵一道來說,大多也如此,哪有那麼多聰明絕頂的兇手?真聰明的都去搞權、搞錢、搞名利去了。
根據推導出的結論,來追溯整個過程對不對,難度驟降,就好似匹配出的兩個指印放到眼前,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是一樣的。
這個覆核隊的難度,不在技術上,反倒是在負荷壓力上,畢竟一小支隊伍,要應付這麼多人提交的線索、證據、案件推理。
在被調來工作前,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看到狄昭昭寫的血跡分析,還有捏出的泥人,一群人背脊繃直,好像在接受老師檢查學習結果一樣緊張,看著看著,額頭冒出一層細汗。
看不懂!!
倒也不是完全看不懂,畢竟在大理寺受了這麼多年的薰陶,不至於一問三不知。
但就好像霧裡看花,好像能看到花,又不太能確定自己看到的那朦朧的一坨是花嗎?
狄昭昭早有預料。
畢竟這份血跡分析,細微處太多了,對他來說,都是一場硬生生的拔高和學習,若非如此,當地衙門早就解決這個案子了。
對他來說都是輔助了碎畫,才能達到的全新高度,自然不可能要求大理寺的差役能全然理解。
對狄昭昭來說,其實每一次進步都是強行拔高的進步,因為他總能從碎畫中先一步得到跨越式的結論。
就好像研發一架戰鬥機,從無到有研發是非常難的,不同的國家可能需要十幾年,幾十年、上百年,但是有技術資料就不一樣了,如果再能弄到一台墜落的戰機,親眼看到成品,研發的速度就會跟坐了火箭一樣往上竄!
狄昭昭超乎常人的火速進步,將幾十年、數百年的進程壓縮到十年不到,除了天賦和投入之外,也正是一次次跨越式的拔高鍛鍊,才能達到這樣的進步速度和高度。
覆核人員,冷汗連連。
他們是抱著信心和決心來的,即使是各地的要案、懸案又如何?人家都找出了線索和思路,不可能還看不懂吧?
但計劃哪裡比得上變化快?
早有預料的狄昭昭等了等,沒等到誰開了竅,看懂這份思路。
於是主動開口道:「龍虎榜這個我不急,儘快先把案情下發下去,讓當地府衙安排偵破。」
匾額還是次要,他也不缺,重要的是別讓兇手逍遙法外。
「好嘞!我這就安排。」覆核隊裡的李當勇當即鬆了口氣,忙激動地應了聲,又趕緊看了一眼案件,「我看看,這案件來源是梅濟府上遞的,我這就安排,肯定把這個持刀狂徒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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