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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泛泛地用手一指:「對層級最末端的這些人,我們主要是依靠同場的嫌疑痕跡判定,其中有存貯中轉軍械的船艙鑰匙……」
「什麼叫嫌疑痕跡判定?只憑藉痕跡,就說一個人有嫌疑,因此就定他的罪,這未免有些草率了。」兵部尚書眉頭緊皺,打斷了狄昭昭的話。
狄昭昭看向他,感覺有點印象,憑藉著宮宴上的印象,認出了此人是兵部尚書。
面對案子的質疑,還是以「草率」二字形容,幾乎是對破案策略的最大否定,平日裡性子極好的狄昭昭陡然眉頭一肅,銳利起來。
他眼睛一點不帶笑:「聶尚書說笑了。」
狄昭昭面龐逐漸顯露出鋒銳,唯有一雙圓眼睛還保留著稚嫩的痕跡,瞪大會顯得圓滾滾,笑得厲害會彎成月牙,但若只是冷淡的看人,炯亮黑深,尋常人怕是都不敢與其對視,更無論與他兵戈相對。
看到他這表情。
江驍騎、暴指揮使:「……」
曾經慘痛的經歷,好像還記憶猶新,那並非是身體上的疼痛,更像是精神上的撕扯和折磨。就好像腦子虛虛的漂浮在半空,天有無數巨大石塊轟隆隆砸下,地有數不清的戰馬來回衝刺踩踏,最後只剩下一片漿糊。
回憶起曾經的感受,兩人沒有一點交流,但卻十分默契地為聶尚書捏了一把冷汗。
且祈禱,文官應該會稍微堅強一點吧?
狄昭昭鎮定地說:「不知聶尚書覺得,存放著中轉軍械船艙的鑰匙,有哪些人可以拿到手?若從上面提取到的指印,比對中了人,此人會是無辜的嗎?簽收貨物的記錄冊,打造次等軍械場地外多次出現的足跡。」
聶尚書聽得怔住,不由問:「通過這些痕跡能確認人?」
「自然可以,比如作為最初突破口的那艘船,全船船工的指印、足跡、身體特徵都搜集齊全了,有些明顯的,只需在師父劃定的範圍中簡單比對,就能出結果,即使完全是視線外的痕跡,最多也只需要比對全船的人就夠了。如果在關鍵處出現了陌生的指印、足跡、特殊的痕跡,那更是連接打通下一處的突破口。」狄昭昭放慢了語速說。
眾人聽得心頭髮顫,後頸發涼,腦海中最先浮現出的想法是:神鬼莫測,防不勝防。
用認知中慣例的方法來查此案,來應對這個突破口,絕對會打草驚蛇。無論是審問,還是抓人,甚至暗暗打聽,都很容易讓人察覺到異常,棄車保帥往往就是這麼來的。
但想要搜集一些痕跡,雖也不易,但動靜可就小多了。
若是稍稍帶入自己。想到有人暗中潛伏在自己周身,神不知鬼不覺的一點點的蠶食。
被啃噬到骨頭都毫無察覺。
瞬間頭皮發麻,心驚肉跳,只想著要不還是報官吧?!!
第145章 所以,狄昭昭?
腦子裡剛剛升起這個念頭。
視線都不用挪動, 掌管全國刑罰案件的大理寺卿狄松實,就從余光中,把視線狠狠的拉扯了過去。
百官:!
報官?還能報什麼官?
他們是一夥的!
竟然是一夥的!!
竟然還是爺孫倆!這簡直是作弊!
聶尚書首當其衝, 臉一下就黑了,他臉上肌肉微微抖動,轉頭看向刑部官員的方向。
他也是只是略略聽聞過一點勘察技術,水平大概停留在閱讀過《勘察手冊》《砍人分析》的程度。
他沒有看大理寺的方向,而是看向刑部,這個和大理寺有點競爭、又有點友好、但絕對懂行的方向,問:「這和我了解到的不一樣?全船人的指印、足跡我也有法子能收集,但真能這麼簡單辨認出來?」
刑部眾人肅立, 表情有點古怪。
這就好像上了戰場, 某個姓霍的小將在敵軍陣營里殺了個七進七出,孤軍深入,威震八方, 然後某不知情的同僚跑到他們這些普通將士面前來問:「你們能不能行?這戰術多好, 怎麼沒見你們用?」
更有甚者, 與他們聊起此事,捧腹大笑說:「哈哈哈, 你們聽聽這多離譜?外頭說書先生都說不出這麼離譜的故事。」麵館老闆還滿懷信任的奉承道,「要是真這麼簡單, 你們這些在邊關有數十年對敵經驗的猛將, 肯定早就做到了!」
有數十年對敵經驗的猛將們:「……」
面前的滷肉面都感覺不香了。
雖然被誇了, 但是聽到耳朵里,怎麼這麼臊得慌?幸好沒當著本尊說這話, 要不他們得現場挖個地洞鑽進去!!!
刑部一干官員, 幾乎是同樣的感受, 更令人感覺面上發臊的是,狄昭昭就在眼前,這當著人家面呢!
這跟魯班門前弄大斧,關公面前耍大刀有什麼區別?
作為全天下除了大理寺內官吏和差役之外,對狄昭昭本事了解得最清楚的一群人,此刻再看向對面大理寺的幾人,都感覺對面看過來的眼神帶著戲謔和期待的笑意,這不是看笑話是什麼?
看平時暗地交鋒不斷,針尖對麥芒搶資源的對手,不得不笑著夸自己很好玩嗎?嗯?
這裡頭,唯有一個人感覺稍好一些。那就是從大理寺升遷過來的王寺丞,現擔任刑部侍郎。
他主動走出來,咳咳兩聲,打破了有點尷尬的場面:「聶尚書說得其實也有理,大多數尋常情況下,此法是不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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