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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花鳥市,絕對有問題!
若是去買花,新買回來的花,屋內怎不見?而只有一些快死了的。
這說明不止去了一次。
手頭拮据、連房費都要交不起的人,還有閒情逸緻多次去花鳥集市買花?
都不需要幾輪審訊。
張若晨的心理防線,肉眼可見的坍塌,在僥倖與恐懼中,已然亂了分寸。
狄松實趁熱打鐵,不過半個時辰的工夫,張若晨就癱軟在地,面色煞白地交代了個一乾二淨。
看似正常的花鳥市,竟然是京城暗地裡烏香交貨的地方。
狄昭昭瞠目:「他們居然膽子大到,在如此熱鬧人多的地方交貨?」
「據張若晨說,他每次去買,只需要買對應的一盆花就行,烏香用油紙包好,埋入土裡。吸食時,花香還能掩蓋烏香的氣味。」狄松實思索著解釋。
現在最緊迫的問題,已經不是細審張若晨,而是儘早聯合稽查寺、兵馬司,一同揪出藏在京城暗地裡的販賣烏香團伙。
若是此前,作為寺丞還需上報,但如今狄少卿風風火火地聯繫兩部,猶如雷霆直插花鳥市。
狄昭昭翻看祖父審案的筆錄。
嘀咕:「烏香真是害人不淺。」
方小石帶著新人,在忙活著撰寫這一部分的線索和卷宗,也感慨道:「誰能想到一個大好前途的舉子,竟然會沾染上烏香?」
他搖搖頭道:「花光了所有盤纏不說,被催債一時慌了,還去找奚誠這種本就不富裕的借錢,你說他怎麼想的?」
新人差役惦記著外出差事,有點心不在焉,只撇撇嘴道:「這種人,骨子裡是壞的,怕是根本不信死者沒錢。估計還在心裡琢磨他裝清高,私下不知收了多少禮。」
方小石正好在卷宗寫到張若晨痛哭流涕交代的口供,惋惜:「其實奚誠死得也是冤,這姓張的也確實不是有意謀害他,就是情急之下隨手拿了把買來防討債的刀,估計就是想威脅一下,結果又不會用刀,結果就……唉!」
狄昭昭嫌棄:「他不僅不會用刀,感覺連腦子都不怎麼好使,都不知道他怎麼考中舉人的。」
方小石奮筆疾書的手一抖,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猛地咳嗽起來。
新人差役也差點手沒拿穩,把筆錄給撕了。
兩人對視一眼。
考中舉人的讀書人沒腦子?
還是方小石玩笑道:「也就小郎君你敢這麼說了,人家怎麼說也是考中了舉人。」
莫名的,他們聽小郎君說這話,竟然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若不是小郎君察覺到案子有問題,還一步步追查出線索,怕是就真讓張若晨糊弄過去了。
能急中生智,把所剩無幾的烏香留在死者房中,就是一步好棋,一能栽贓嫁禍,轉移視線,二能避免官兵到來,搜到自己身上。
這種人,萬一真中了進士,又跑到地方去當官……
思及此,方小石心都微微發顫,這種能當官的聰明人染了烏香,那才叫真的可怕。
狄昭昭卻一點也不贊同他聰明人這個說辭。
微鼓臉頰說:「他哪裡聰明了?連我都知道,那些催債的,怎麼可能真的去催一個有可能取中為官的還錢?要真催,也要等考完發現落榜了之後再催。」
「而且現在京城那些催債的打手,就算手上拿著刀,哪裡敢真弄出砍胳膊砍腿的血案來?」
這麼一說。
張若晨買刀,還放在書箱中防備,實屬自己嚇自己。
典型的,前半生從未接觸過混混、也沒見過太多黑暗,被保護得太好的學子。
方小石撓頭:「這麼說的話,好像腦子真不太行?」
蒼天啊,他方小石,竟然有一天,真心感覺一個舉人腦子不好了!
是不是與小郎君認識的久了,對聰明的認知都不一樣了?
但方小石還是秉持著良心,說了句:「可能是吸食烏香的影響吧。」他還沒厚臉皮到,覺得自己比一個舉人都腦袋瓜聰明。
案子發展得太快了。
以至於不只是方小石,游寺丞,大理寺內大部分差役,都有些呆愣愣的。
就感覺像是一群被趕著走的鴨子。
嘎嘎嘎茫然在原地。
天上就降下食物,落在前方,吸引著往前跑。
還沒吃完,又在前方落下一堆美食。
吃著吃著,就被捉起來,宰殺上桌了。
茫然得完全跟不上。
當大半個大理寺出動,甚至看到兵馬司、稽查寺都聽他們大理寺狄少卿調遣的時候,才恍然間發現,案子竟然破了。
真不是他們好幾次忍不住懷疑的那樣,因為吸食烏香不慎失足墜樓,而是真的另有兇手!
小郎君堅持自己的觀點,不僅抓出真兇,竟然還扯出藏在京城中一處售賣烏香的窩點。
唯有游寺丞差點沒把自己一掌拍死。
既然一開始信了,為什麼不乾脆堅信到底?
竟然在最後臨門一腳的時候,把案子推脫交給了狄少卿。
拔除京城暗地裡販賣烏香的窩點,這是多大的一份政績?
在游寺丞暗自咬牙,心疼得捶胸頓足時,這起墜樓案扯出來的販烏香窩點,一點點被扯到陽光底下,以雷霆之勢搗毀得七零八落。
***
狄昭昭見兇手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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