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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草原上吃牛羊,把酒高歌,策馬奔騰,把草原當做自己國家的領土,這對狄先裕來說,真不是什麼稀罕事,他還去旅遊過呢!
但對失了北燕五城近百年的雍朝人來說,是何等豪邁,何等霸氣,無異於武將揚言禪姑衍山、勒石燕然的豪情壯志。
正如小昭昭意識不到自己天賦之稀,狄先裕也沒意識到,前世遼闊強大的國度到底意味著什麼。
與生俱來的東西,總讓人難以察覺有多珍貴,多難得。
一如手腳,直到失去,才知道四肢健全都是莫大的幸福。
玉照殿內。
聽完蕭徽所言,在場眾臣都心中豪情涌動,幾欲高歌!
腦海中幾乎不受控制地浮現出狄先裕所暢想,所期待的東西,奔馬、高歌、牛羊成群……
「好!」景泰帝不禁拍案而起,大喝一聲。
聽多了收復失地的困難,聽多了文人墨客寫被攻陷的北燕五城,聽多了兵馬、糧草、國庫不豐……
如今聽到如此坦然,如此輕描淡寫的言語和勾勒,當真耳目一新!猶如在悶熱粘膩的盛夏,陡然喝到冰爽怡人的涼茶,當真是通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舒展開來。
「有趣,當真有趣!」拍案而起的景泰帝來回踱步,想到那本藍封小冊里的呼呼哈嘿、動次打次的火柴人,更是對狄先裕燃起了好奇,猶如春筍冒頭,很快就一發不可收拾。
姜琛見他如此興奮,忍不住提醒了一下狄先裕連童生都沒考取的事實。免得太過期待,最後期望落空,那空落落的滋味可不好受。
景泰帝隨手拿了幾樣物證,讓人遞給姜琛等人:「瞧瞧看。」
儼然是與「磁粉法」「透明膠皮」有關的證據。
姜琛:!
蕭徽:!
在場眾臣:!!
也虧得是工部無人在場,否則看到這些,此刻定要吶喊:「說好的鹹魚呢?!」
「說好的和他們家中那不成器的兒孫成日廝混玩鬧,水平別無二致呢?!」
「說好的最多只能看懂小滑梯的圖紙,並無什麼能耐呢?!」
但即使沒有工部官員在這兒,也有與工部官員關係近的,比如有師弟在工部的姜琛。
比如曾經被工部好友拜託,請託找狄先裕看圖紙的,當初困於天罡破陣椎之事,焦急的工部官員,在看到希望後,當真是尋了不少關係想請狄先裕出手。
結果各方反饋回來的結果,都是狄先裕平庸,重心、重力不過是小兒玩具上得來的一絲靈感。
這些結果,也是繞了一圈關係,才反饋到工部。
但現在,看到手裡實打實的成果,甚至已經用來取證,這些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們莫不是……被忽悠了?
這世上總不能有人集聰慧、蠢笨於一體吧?
狄先裕,也許,是個奇才?
***
大朝會當日,近黃昏。
領了差事的蕭徽,先去死牢逛了一趟。
他還饒有興致地挑揀了一番,強污數名未出閣幼女的採花大盜,窮凶極惡搶掠無數的山匪……
等挑完了一圈,還命人給他們洗了個澡,換上純白的衣服。
直到這裡,隨侍的表情都還一切正常,然後就聽到蕭徽說:「我記得我在京城南邊,是不是還有個空置的府邸?」
隨侍道:「是,您嫌那處太空曠,冷清得慌,一直沒去住。」
「你去收拾一下,再隨便去哪個酒樓訂幾桌宴席。」蕭徽淡定地吩咐道。
又寫了一份名單,讓隨侍去送請柬。
隨侍接過名單,手都有些顫抖,這名單可涉及滿朝文武:「老爺,您、您……」
特意收拾出擱置的宅邸,隨便去酒樓訂幾桌酒席,還臨時送請柬。
三者搭配,很難不讓人覺得這是場鴻門宴。
偏偏還牽涉到滿朝文武。
隨侍膝蓋都要軟了,他家老爺,這又是要鬧什麼么蛾子。
「瞧你沒出息的樣子!」蕭徽嫌棄,抬腿對著隨侍的屁股就是一記鞭腿,「你去遞請柬就完了,又不是讓你去闖刀山火海。」
他又道:「皇上交代的差事,你敢糊弄一個試試?」
隨侍立馬繃緊皮。
可低頭看看名單,又抬頭看著蕭徽大步離開的瀟灑背影,隨侍還是幾乎淚奔地想,皇上可沒交代您這樣辦事!
他都敢打包票!
瞧瞧滿朝文武,哪裡還能找出第二個像他家老爺這般辦差、行事的?
蕭徽的請柬,對滿朝文武來說,可都是稀罕事,甚至感覺拿著都有些燙手。
不來吧,又怕被這個混不吝記住了,日後再來個大的。於是帶著好奇的心,一邊罵著這廝不懂禮數、一邊擔憂著飯菜酒水裡會不會有毒,踏上了宴席。
好在,蕭徽對下毒這種事,沒有半點興趣。
他甚至還貼心地準備了助興的歌舞節目——藍封小冊火柴人真人演繹版。
這節目甚至還帶互動!
給人上了文官也能拿動的輕制長刀。
蕭徽舉起酒杯,笑著邀請:「我記得李侍郎今日怒罵,說此為無稽之談,不如這會兒親自來試試?」
別說握刀砍人,此生連一隻雞、一條魚都沒殺過的李侍郎,臉色發白,身體哆嗦:「蕭放之!!」
蕭徽無趣地搖搖頭,又轉頭對武將席說:「江驍騎,我等文官不忍見血,你在邊關殺敵無數,自為英豪,不能怕這等小場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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