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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縣令苦笑:「有本事的人都自信,人家還說想看看卷宗,倒是咱們要麻煩了。」
一行人上了馬車,師爺又問:「不是都應了嗎?還能有什麼麻煩?」
吳縣令嘆一聲氣道:「狄世子提了個事,咱們估計得好頭疼一陣了, 總不能讓人平白幫咱們幹活不是?」
師爺不解:「這雲夢還有您辦不成的事?還能讓大人您感到頭疼?」
吳縣令撇了他一眼, 把涉及兩個大家族和離的事一說。
師爺頓時也一捂腦門,露出了「要命」的表情。
有時候,真的寧願去追查兇殺案, 也不願意陷入這種剪不斷理還亂、跟牛皮糖一樣拉扯不清的案子裡。
一個弄不好, 兩方都得罪了。
即使再謹慎, 至少也會讓一方不滿。
要是運氣不好,有什麼事情沒查清楚, 斷案斷錯了、偏頗了,到時候冤屈的那一方, 給背後的靠山吹吹耳邊風, 那可真就是無妄之災了。
而夫妻之間, 大戶人家後宅的事,哪裡是那麼容易查清楚的?
雙方各執一詞, 證人基本等於沒有, 到底聽誰的?
「您可真是……」師爺斟酌了一下用詞, 考慮到吳縣令畢竟是他上官,感嘆道:「真是下血本了啊。」
聽出了師爺口中那種「這種屎一樣的事您也願意沾」的口氣。
吳縣令剜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那你去給我找個人,幫我辨認那些指印?」
師爺啞聲了。
***
而另一頭。
狄十三公面露難色。
「和離對男子來說,乃是奇恥大辱,鄭家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答應。」他權衡著對狄先裕說,「況且有你在,鄭宕不敢再輕怠菌娘,和離對女人來說也不是什麼好名聲,老話說得好,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
他說,不如安排族人去探望,勸勸菌娘,「畢竟菌娘成婚多年也未誕下一子,鄭家對她不滿也不無道理。」
狄先裕:?
鹹魚覺得自己頭頂肯定滿頭包,問號形狀的包。
但仔細想想,當下好像都是這麼想的?
他本來想多享受幾年單身生活來著,結果他爹娘也問,媳婦她娘也來問,還偷偷以送食方子為名,送來了一些「藥膳」
要不是他好奇那些新方子,多吃了幾次,他甚至都不會從委婉勸阻他少吃點的嬤嬤那兒,得知居然是調理的藥膳!
鹹魚一時不知該從哪裡開始吐槽。
他只是一條鹹魚,撼動整個時代觀念,那不就跟蜉蝣撼樹一樣?
他嘗試著勸了幾句。
無果。
拗不過,說不通。
倒是小少年狄明站在旁邊,聽了許久,忽然開口說:「十三公,您是族長,要考慮全族利益,自然要顧及得更多。」
狄十三公欣慰,總算不用跟不著調的狄先裕繞了,沒想到當了伯爵,還是一如既往想的簡單。
他捋著鬍鬚,點頭道:「明哥兒所言甚是。」
狄明話鋒一轉,他看著族長,一針見血地問:「可粉飾太平,真的能得到太平嗎?」
狄十三公捋著鬍鬚的手一頓。
「聖人言,夫見亂而不惕,所殘必多,其飾彌章。 」狄明語氣平和卻很堅定,「您秉持以和為貴,想要保全家族顏面,這自然是不錯,但一味的妥協和隱忍,妄圖粉飾太平,只會讓陰濁滋生,侵蝕家族根本。」
狄先裕一拍大腿,他的嘴替啊!!
他乾脆拍拍明哥兒肩膀,面露讚賞,給他站台!
要是明哥兒一人來,作為一個小輩,禮法上族長就高一截,想打發一個小孩子說法可就多了。
但有鹹魚站台,狄明雖小,也讓人不敢輕視了。
狄先裕美滋滋,給他的嘴替明哥兒使眼色,鼓勁暗示,會說你就多說點!
狄明徐聲道:「祖父常與我們說,家族清明、和睦互助,家族方能長盛不衰,子孫後代才能安居樂業。」
狄先裕狠狠點頭了。
他爹是老說這些話來著,他打小就聽。
他算是看出來了,老宅這麼多年沒什麼起色,估計就跟族長還是有不少關係。
看著好像挺聰明睿智的一個族長,但是都是些小聰明,又沒有手腕,全靠和稀泥。
狄先裕不由感慨,還是他爹好!
雖然凶了一點,但是從不和稀泥,該是啥就是啥。
京城裡,狄松實忽然打了個噴嚏。
難免憂心起離家回鄉的二郎和兩個小孫子。
「也不知明哥兒和昭哥兒回鄉適應如何?」他有那麼一絲擔憂,還有對二郎的一絲不放心。
正擔憂著,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躁動。
有大理寺差役快步趕來,腳步聲很是急促,進屋後連忙拱手,報信說:「狄大人,有宮人來傳旨好像是傳您入宮,人已經到前衙了。」
公辦房間就在不遠處的高寺卿:?
他呢?
大理寺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雖然他看得清楚,這個位置多半是留給狄少卿的,但現在他還沒告老致仕吧?
看著狄松實匆匆跟著宮人離去的背影,高寺卿只覺得蕭瑟,心口感覺有風涼颼颼的吹。
看那老夥計眼底欣喜的表情,高寺卿就猜得七七八八了,多半又是狄先裕和昭哥兒的事。
想起狄先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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