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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定等幾位上官說完,最後也站出來道:「臣方才粗略校驗過,此冊中有關血跡的受力分析,皆為正理。此理由狄先裕在工部提出,也曾助力工部尋到天罡破陣椎的問題所在。」
大家都好好的在講道理,井定卻不講理的直接砸出一個事實來。
有過天罡破陣椎這個成功的戰績,誰再敢說這本藍封小冊是無稽之談?
「竟有此事?」景泰帝凝眸問。
井定:「確有此事,只是事關緊要,工部擔憂長時間使用再出問題,故而天罡破陣椎此次試用驗證時間有些長。」
「工部原打算在試用無誤後,一同向皇上寫摺子稟報,並為狄先裕請功。」
工部表明態度後,武將們不樂意了。
殺人見血的事,你們工部在這裡嘴一張一閉,就說定了?
也不問問他們這群武將同不同意?
「老夫此生在陣前斬敵無數,見血不知多少,也沒發現有這些區別。那血,隨人動,隨殺招而動,千變萬化,揮灑疆場,豈是幾幅小兒圖能概括的!」一魁梧將士橫眉冷目,正是從邊關退下來的江驍騎。
「就是!虧得江湖中還傳言不懂受力分析,不敢砍人,我當是什麼秘籍。」與江驍騎相熟的武將嗤笑著附和。
倒是有幾個善謀略,用腦子打仗的武將在心底「豁」了一聲,提醒道:「江驍騎說話還是謹慎些。」
可莫要落下口舌,日後讓人笑話他們武將都是莽夫,幾十年的血都白見了,還沒一個養在京城的嬌貴公子哥懂殺人流血。
他們看這份藍封小冊子時,倒是覺得種種血跡,與這些年來所見血跡頗為對應。
武將內也分執兩詞,甚至還拿出自己戰場砍人的戰績「想當年」「想當初」起來,硬是吵出了火氣,越吵越凶了。
狄寺丞:「……」
他知道今天不會太順利,因為大理寺手中沒有實打實的、鐵一般的證據,只有這些看似可疑的線索。
這麼大的事,涉及多方勢力人脈,觸及多方利益,自然會引來博弈。
即使繁榮龐大如盛家,不也有一房不希望淮南王被皇上扳倒?那樣他們那一房名下的偌大產業和隱晦交易的權柄,會遭到重創。
人心甚私,各有立場,即使只是一個小小的鹽運通條,都能帶來龐大的利益,何況龐大朝堂下正穩穩運行著的許多規則。
狄寺丞料到這些,卻沒料到武將里還有這般……嗯,殺人如砍豬般的真莽夫,竟不止一個。
他正打算站出來,卻聽一熟悉的聲音,先一步響起,「嘖嘖,要我說,何必這麼爭……」
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彼此的武將,齊齊回頭:「文官別來摻和這些見血的事!」才不和沒見過血的文官磨嘴皮子,說不過,還干生氣。
蕭徽冷笑一聲:「我是文官不錯,但諸位是不是忘了我刀下的亡魂?」
蕭徽這一聲冷笑,陡然讓朝中眾人背脊一涼,腦海中回憶起他這些年連斬數十貪官,怒燒濱州罌粟田,剿滅山匪強行征糧賑濟災民等一系列事情。
頭頂宛如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冷靜下來。
蕭散騎這混不吝的傢伙,平日裡連蕭家遇到麻煩都笑著看熱鬧,今兒怎麼摻和進來?聽口氣,還有為狄寺丞說話意思?
聽他那口氣,倒像是要現場砍幾個人來看看的好。
旁人說自然是玩笑。
從蕭徽嘴裡說出來,那就不一定是玩笑了!
***
狄府。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在為狄寺丞和狄昭昭搞出來的東西爭吵,激烈辯論。
父子倆卻一無所覺,很是神經大條地窩在暖和的房間,吃吃喝喝,高興地談論祖父的輝煌戰績。
狄昭昭披著他心愛的小披風,抱著水槍,在屋裡噠噠噠的來回飛跑,小孩神采飛揚地說:「祖父今天去上朝,是不是很快就能抓到壞人,我們就能出門玩啦?」
「應該是!」狄先裕也信心十足,並快樂簡單的認為,只要朝廷知道了私鑄錢幣一事,皇上一出兵,不怕區區一個錢都掙不到,只能自己私造銅錢的淮南王。
卻沒想過,人家打敵國、打鄰國都講究一個師出有名。
更何況是要對兄弟出手,還是對有功績的淮南王出手,若不掌握實證,豈不失了人心?臣子會怎麼想,百姓會怎麼想,史書又會如何記?
一個君王要是失去了民心,失去了臣子的信任,絕不僅僅是名聲的問題,「失道寡助」一詞,損了多少亂世英豪,折了多少不慎出昏招的明主?史書早就給出了答案。
狄昭昭卻是信了。
小孩子成日吃喝玩樂,連史書都沒開始讀,哪裡想得到這些,他歡呼一聲:「好耶——我都好久沒出門啦~」
有點憋壞了的小孩,眼睛亮亮地掰著指頭數:
「咱們先去福滿記吃現烤出的千烙梅花酥。」
「然後去吃羊肉,就爹爹上次帶我去吃的那家,外面焦香焦香的,裡面嫩得出汁,說不定還能碰到草原上的好吃牛羊呢!!」
「再去莊子上騎馬、放風箏。」
……
小孩興奮地叭叭叭規劃好一系列好玩的,見爹爹躺在躺椅上看話本,巴巴地湊過去,小身子趴在爹爹身上,小臉期待:「爹爹~你說好不好?」
狄先裕把搗亂的小孩鎮壓住,把話本翻了一頁,才問:「你不是要念書、還要抓壞人嗎?哪來這麼多時間做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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