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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他們那些廚藝不如我的,一個個笑得那麼高興?我卻連賣苦力都要被挑剔被罵,呵呵呵——看他們在火里掙扎,為丟了飯碗苦惱發愁,不得不離開京城,我可真是太興奮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聽說我還拉下了好幾個大理寺的官差,能讓你們這樣的大人物倒霉,為我焦頭爛額哈哈哈——,這輩子也算是值了!值了!」
也許是看到自己必死的命運,老頭最後都狂笑起來,把自己最得意的那些瞬間,都以吹牛般的口吻說出來。
鍾老不甘的問:「所以他燒第一間酒樓的時候,竟然只是因為看到了某個曾經比試過廚藝的對手過的好,笑得開心?」
「可能還有他當時境遇不好,」高寺卿倒是沒有不甘,因為案子在他手上破了,就不至於有執念。
至於徐田這種人,不多見,但是在大理寺也不太稀奇,「哦對了,據他的說辭,他當時可能覺得被嘲諷了,還顛三倒四的說什麼看他就像是看路邊的一條狗。」
狄昭昭小嘴都「窩」起來,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難理解的壞人。
他小手下意識扯扯爹爹的手,仰頭問道:「爹,這和故事裡的不一樣啊!」
狄先裕感慨的薅薅兒子腦袋平復心情,又說:「真壞人可比故事裡的壞多了。」
狄昭昭還小,暫時感受不到案件背後幾方的酸楚和沉痛,只覺得壞人有點奇葩,壞得過分了。
但有爹爹的大手摸他腦袋,一下一下的,小昭昭覺得安心極了,又能靜心去細細地想之前想不通的地方。
「所以爹爹當時說的沒錯,壞人真的很擅長燒火!」記性很好的小昭昭認真道。
狄先裕:?
他說了嗎?
哦,他好像是隨口說了句,但是當時不是已經被否了嗎?說是不會燒火的人,燒了六次也該會了。
他反射性抬頭看看周圍人。
所幸現在大夥都沉浸在案子裡,沒注意到他。
高寺卿道:「當學徒時每天都要幫師父燒火,小火、猛火這些應該難不倒他。而且他還很熟悉後廚,猛火一起就容易碰著酒樓存的油。」
故而六次大火,一次都沒成功在燒大起來前撲滅。
狄昭昭忽然想到:「那他豈不是都不需要去踩點!」
小孩摸著下巴喃喃道:「我和爹爹就是愛吃了點,好多酒樓裡面包間布局,廚房在哪個方向都熟悉了。更何況他在京城當了這麼多年廚子呢!」
這話說得人背後一身冷汗。
不僅和那些酒樓的人沒有糾葛,沒有查得到的仇怨。在放火之前,連提前去踩點都不需要,甚至放火的油都不需要準備,廚子還能不知道哪裡有油?
鍾老苦笑:「所以說像是憑空蹦出來一個人。」
他是第五個查這個案子的,也是第一個提出「像是憑空蹦出來一個人」觀點的。
當初所有人都只當他查不到,故而把對手推崇得厲害些,以顯得自己不是太無能。
如今回過頭來看。
若真的站在被燒酒樓的角度看,這和憑空冒出來一個人有什麼區別?
即使大理寺排查的再仔細,再不計成本、不惜人力,也不可能去查第一樁縱火案五年之前,另一家酒樓和廚子發生的糾葛。
鍾老情緒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這種案子他當年沒破,也沒那麼憋屈了,這種案子怎麼可能破得了?
想到這,他忽然一愣:「那你們是怎麼找到他的?」
這樣的人都能找出來?總不能是這次被燒酒樓的廚子,想起來曾經路遇幾十年前的故人,自己很開心,對方有點不開心吧?
被這樣一問,眾人視線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在小孩身上。
案子真破了,一般來說,做事後諸葛亮,都會恍然大悟,覺得「不過如此」
可如今,做事後諸葛亮,反而比破案前更震撼,更難以接受了。
這樣的人都能被找出來,那還有什麼人找不出來?
「十年懸案,大理寺都換了兩三批人了,竟然讓個孩童找到了癥結。」拄著拐杖的李老長嘆一聲。
他忽然哈哈一笑,對狄昭昭說:「實在是不好意思,方才怕是嚇著你了。老夫還以為你是哪家官員家裡驕縱的小孩,沒想到你竟是此案的大功臣!!三條直接線索,後生可畏啊!」
他從腰間取下一塊看起來就通透瑩潤的上好玉佩,笑道:「這塊玉佩就當給你賠禮了。我這人脾氣直的很,見不得歪門邪道的東西,現在就只是個壞脾氣的老頭子,沒什麼好怕的。」
狄昭昭見剛剛還擰著眉頭,一臉兇巴巴走過來的爺爺沖他笑,探頭探腦道:「我只是幫了點忙,找人抓人,都是大家一起做的。」
他完全想不到要怎麼在這麼大的京城裡,找到一個並不是左撇子,而是右手斷了的徐老頭呢!
此時意氣風發的高寺卿笑道:「你學你爹什麼都好,千萬別學你爹的謙虛。要是這個案子沒你,多半又要擱置了,你當屬頭功!」
狄昭昭被誇得小臉紅撲撲的,小耳垂也紅撲撲的,他被大理寺里超厲害的大人誇了!
小孩挺起小胸膛,翹著嘴角笑得像是吃了蜜糖。
還偷偷跟爹爹咬耳朵:「爹!抓壞人真的好開心呀~」
和他想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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