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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年過半百,也算是對指紋有了一番心得。
牛武志立馬點了個手下,「你去請陶老來,快點。」門口那差役飛跑著離開。
他速度已經很快了。但狄昭昭一個小孩,哪裡等得了?
他不懂專業人做專業事,也不懂看指紋就能判斷大致年齡範圍是多大的能耐。
他只知道自己剛剛已經找到差別,只當大夥都跟他剛剛沒親眼見到一樣,心裡有些打鼓。
於是小手往前一伸,獻寶般捧出自己手裡的小破陶碗。
他把小破碗捧高,自信滿滿道:「這幾個小小的指印是我的,旁邊大的是爹的,看起來是不是很不一樣?」
雖然大家看單個指紋,都跟看豬圈裡的豬,好像一個樣,但是如果真的把兩頭豬拍照,左右放好,來找不同,稍微細心點的人還是能看出一些不同的。
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
陶老從門外趕來,下了定論:「確實是幼童的指印。」說完,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狄先裕和狄昭昭父子倆。
他也是看了許多年指印,才有了一眼區分幼童、成人、老人指印的能力。
差役們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得到了確切的准信,頓時精神一振,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狄寺丞也神色肅穆,點了幾個好手的名字,包括去過現場的牛武志那一班人,共八人。
那八人上前一步,拱手齊聲:「屬下在!」
狄寺丞道:「你等隨我同去九穀巷查探。」
八人都毫不猶豫:「遵命!」
狄寺丞確定了去現場的人馬,又有條不紊地安排布置起來。
首先是一撥去找院子的主人,他強調,若不是自行租賃,則連同牙行的牙人一起找來。
其次又派兩人,去官署調取這間院子近段時間所有備案在官府的租賃文書。
……
在狄松實的一系列安排下,對人販子步步緊逼地搜查和摸排繼續縮緊,同時針對九穀巷這間可疑的院子,從各個方向撒下天羅地網。
命令下達得很快,所有人動作都乾脆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以雷霆之勢,有條不紊的運轉起來。
除了……來送飯的父子倆。
不管什麼事,都要等案子破了,抓到人販子之後再說。
狄先裕其實鬆了口氣,他倒是希望他爹把今天這茬忘了,他摸摸自己腦袋,還是有點鬧不明白,怎麼發現小孩指印的?
莫名有一絲有種昔日聽高數課的熟悉,課上例題聽得嗷嗷點頭,課後作業看得哇哇大哭。
再給他一個指紋碎片,他還真不一定有把握。
狄先裕抱著自家崽,有些感慨:「你祖父真辛苦,從外面趕回來還沒一炷香的時間,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又去幹活了。」
還在皺著眉頭惦記著字條蘑菇聲音的狄昭昭,眼珠子一轉,立刻興奮地提議說:「爹,咱去給祖父送點水和吃的吧!」
說完,他用烏亮烏亮的眼睛去看爹爹。
其實有點擔心被拐小孩,還有點好奇現場的狄先裕:「這個藉口會不會太假了?完事了肯定會被你祖父祖母罵的,尤其是還帶你去……」
某狄姓言不由衷、時不時被罵、樂天派鹹魚,最終還是帶著崽出發了。
出發去九穀巷,給崽他祖父送飯!
沒錯,送飯咱是專業的!
***
九穀巷。
狄家父子送飯小分隊到達的時候,院子已經又被仔細搜過一遍了,連地窖都沒有放過。
小孩是沒有的。
小孩的痕跡也沒發現。
倒是和牛武志說得基本一致,像是有成人在這裡很兇的打過一場。
連狄昭昭這個小傢伙,都能看出來,地上淺淺的一層灰上,都是大人的腳印,有點亂。
狄昭昭低頭看看自己的腳,小好多,有眼睛都能看出來。
他又看向斷裂開的椅子腿,抬頭問狄先裕:「爹,你能打斷這個椅子腿嗎?」
狄先裕咽了下口水:這可是實木的,胳膊那麼粗,開什麼玩笑?
他也沒啥不好意思:「估計牛捕頭可以。」
狄昭昭看向三口一個肉夾饃,膀大腰圓的牛武志。
牛武志正皺眉說:「做得太乾淨了。」
狄松實也正色道:「若這裡真出現過孩子,那拐子肯定是得手過多次的慣犯。」
頭一次拐賣孩子,肯定沒法這麼嫻熟,幾乎不留一點小孩痕跡。
因為就算限制小孩的行動,也無法避免吃喝拉撒。打掃的再乾淨,也絕對會留下生存痕跡。
這也是差役們搜查時的一大標準。
思考到現場許多細節,狄寺丞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這裡會不會是中間人交易的地方?」
那租賃這個院子的人,還有發生激烈爭鬥的雙方,就非常可疑了!
他連聲問:「去牙行的人回來了沒?」
「周圍人有沒有看到這個院子的人馬進出的?」
「發生爭鬥的時候,有沒有聽見動靜的,具體是什麼時刻?」
狄昭昭站在主廳門口,板著小臉,拿眼睛到處看,企圖找出小孩的痕跡、或者「殺人啦,好可怕」的線索。
主廳有一張桌子,供拮据的商賈就地給工人算工錢,或方便被派來的管事,好用算盤和紙筆,盤算記下貨物的數量,桌上方的牆上,掛著一幅因為破舊,幾乎與土黃色牆壁融為一體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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