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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從賀蘭葉眼中看見了殺機,技不如人的那山匪連忙喊道:“我可曉得你們萬倉鏢局咧!不是有意來找事的,有人給了錢,攔住你們咧!”
賀蘭葉眸光一閃:“說詳細些!”
那山匪卻說不出太多了,他翻來覆去的話就是有人給錢了,但凡外頭進來的鏢車統統攔了,得到的都是他們山頭的。一則有錢二則利益不錯,再加上幽鹿苑本就是窮鄉僻壤刁蠻之地,這點錢自然搶著要,收了人家錢,自然候著裡頭等著埋伏賀蘭葉一行了。
只是他們到底知道規矩,提前插了路標,叫趟子手給看見了,失了先機,沒有打個措手不及,在準備完全的賀蘭葉手中完完全全走不下去,幾招被擒。
山匪哪裡來的信用條約,怕自己山頭被清理,有什麼說什麼,還特別說道:“鏢頭!幽鹿苑亂著呢!你莫要進去得!我是為了你好,都是誤會,做不得仇!且鬆開我咧!”
賀蘭葉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只記住了一點,有人知道她的鏢車要來,想要攔住她們,還有就是,幽鹿苑亂了。
賀蘭葉想了想,又重重一腳踩在了那山匪心口上,踩得那人哎呦一叫,她慢條斯理問:“你可知道幽鹿苑有個守令,姓齊?”
那山匪不太敢惹賀蘭葉,老老實實道:“前幾年有個齊守令,眼前的管事好像不姓齊了。”
賀蘭葉鬆開了腳。
她一鬆開,那山匪滾了出去,刀也不撿了,連忙往他手下那裡頭跑,邊跑邊吆喝:“得罪了咧,莫要與我記仇,這做不得數喲!”
賀蘭葉收回了刀,她身邊的鏢師湊過來低聲問:“當家的,幽鹿苑距離臨陽數百里,距離漠北更是千里之遙,咱這裡沒有的仇敵吧?”
賀蘭葉頷首:“自然是沒有的。”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結仇結怨的,沒有此處人。
所以賀蘭葉也十分好奇,誰會打點山匪,來劫她的鏢……
等等,劫她的鏢?
賀蘭葉精神一震,連忙盤了盤鏢車,見並無損失,她掩去了眸中深思。
一般情況下,所有行鏢的鏢物都是要親自確認過了目方作數,就怕有人報便宜的裡頭夾雜貴的,或者反其道,弄不好把鏢局裝進去了。
齊洵給齊沼帶的生辰賀禮,賀蘭葉是親自點過的,都是一些正常的金銀器具,並無多少特殊。
賀蘭葉想了想,整理了隊伍,也不休息了,三天的行程壓做了兩天,趕在第二天黃昏進了幽鹿苑。
幽鹿苑此地空氣濕潤過度,潮濕到賀蘭葉呼吸都是困難的,不光她,所有的鏢師們都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覺。
特別是此地居民穿著與她們不太相似的衣服,頭上帶著一些奇奇怪怪的頭飾,幽黑的皮膚和警惕的目光,還有不斷傳來的藥草味道,都讓賀蘭葉頻頻皺眉。
這會兒眼見著天就要黑了,賀蘭葉不能帶著鏢車投宿,一鼓作氣驅馬抵達了守令府,敲了門要求見齊守令。
應門的小郎見了賀蘭葉,問清緣由,眼皮子一抽,拖著南方腔口音特別重:“木得齊守令,找錯了咧!”
說完哐當就關了門,裡頭傳來門栓的聲音。
吃了閉門羹的賀蘭葉搓了搓臉,嘖了一聲。
“當家的,齊世子說的沒有錯,他哥齊沼真的是在幽鹿苑做守令?”鏢師見狀忍不住上前問道。
賀蘭葉點點頭:“他沒有騙我的必要,只怕是幽鹿苑出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無論怎麼回事,眼下見不到齊沼,她的鏢車送不出去,就必須在她手上照看好了。賀蘭葉帶來的本地人給她選了一家當地安全的客棧,鏢師們卸了車,把貨都搬進了房間中,輪流一半人看守,另一半人吃飯洗漱。
賀蘭葉沒有參與其中,她一天沒有進食,也沒有休息,這會兒天黑了她只用水擦了擦身,重新穿戴了一身漆黑的夜行衣,招來她身邊的幾個鏢師低語了幾句。
齊沼定然在此,齊洵沒有騙她的必要,所以說,她現在要先找到齊沼才是。
本該是屬於齊沼的守令府,成了她必須要去一探究竟的地方。
賀蘭葉隨身裝了幾把鏢,胸前後背用了硬甲護著,袖腕藏了幾顆藥丸子,把自己收拾妥當,她吹了蠟燭,悄悄推開窗子,貓著腰輕盈跳上瓦舍,步步不著痕跡一路疾行,辨認著方向一路抵達守令府前的高樹。
她藏在枝繁葉茂的樹葉中,靜靜看著燈火通明的守令府,居高臨下的她心中細數了幾個數,完全避讓開守衛的時候,她縱身一躍,跳到了守令府牆頭,而後碎步疾馳,一路避著守衛燭火幾個躍身翻進了中門。
守衛列隊而來。
賀蘭葉悄悄爬上了旁邊一顆參天大樹,剛剛準備藏身茂密樹葉之中時,忽地她心頭一悸,後背汗毛豎立的瞬間,只見近在咫尺的樹葉中,閃著寒光的一柄短刀,鋒利的刀刃直直朝她迎面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柳傾和:“我媳婦除了我還偷窺別人!好氣哦~”
第42章
賀蘭葉反應不可謂不快,剎那之間她已經拔出了短刀,牢牢架住了迎面而來的刀刃,同時一個翻身躍開,樹枝一晃,她順著漆黑陰影就跑。
誰料那樹上的人不依不饒追了上來,避開守衛直直攆著賀蘭葉。
賀蘭葉不知此人底細,只恍惚看見了對方身上的夜行衣,猜得出不是這守令府的人,卻也不知道到底哪裡來的人有何目的,怕捲入不太妙的情況,提著氣就跑,不欲與此人正面相拼惹來守衛追擊。
出師不利。賀蘭葉縱身一躍,踩著梁木翻上房頂,貓著腰碎步前行,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身後那人窮追不捨。
嘖。
賀蘭葉猛地腳下一轉,橫刀擋在胸前,蒙著面巾只露出眼睛的她衝著身後緊追的黑衣人壓低了嗓子:“喂,別追了!”
一句話不說上來就動刀子,賀蘭葉都要以為是之前劫匪尋來了。
可是明顯不是。對她窮追不捨的夜行人呼吸動作之間明顯是個練家子,不是那群山匪般的烏合之眾,是個有底子的,手中的刀刃閃過時,賀蘭葉抓緊了那麼瞬息的時間看得清楚,這把刀是精刀,不是便宜的貨,和她手上的幾乎所差無幾。
夜裡出現在守令府的樹上,這個人,只怕也是和她一樣,有著什麼目的。
那人勉強收住了勢,在賀蘭葉面前幾步遠停下了腳步,他的刀也橫立胸前,遮著面容只漏出一雙冰冷的眼,打量著賀蘭葉。
此人過於警惕,賀蘭葉想了想,率先開了口:“這位兄弟,在下就是來探探路的,你這追著我,不太對吧?”
那黑衣人目光在賀蘭葉身上的夜行衣上轉了一圈,悶著聲:“你是來打劫的,還是來殺人的?”
“都不是,我就是來探路的。”賀蘭葉隨口說道,“裡頭有個齊守令欠了我銀錢太久了,我這等不住找過來的。”
“齊守令?”那黑衣人目光一閃,似乎有些探究,“這位兄弟,你什麼時候見過齊守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