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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葉正在屋裡頭和柳五一起吃著平氏燉的紅棗湯,聞言二話不說就讓外頭的鏢師照單全收。
柳五勺子一頓,湯也喝不下去了,她挑著眉:“……賀蘭局主,這種禮你也敢收?”
“當然要收了,”賀蘭葉顯得樂滋滋的,“我收下,就等於五皇子之前那番話到此為止了。”
柳五一愣,她微微思索了下,才明白賀蘭葉是什麼意思。
想明白了她也沒有攔著,只等賀蘭葉用完膳後,冷不丁說道:“為了你的性命著想,我們還是早些成婚的好。”
“咦?”賀蘭葉咬著勺子呆了呆,而後連忙給柳五展示著自己胸前第二重假傷,”可我還受著傷,怎麼成婚?”
前一天傷得差點死了,後一天就準備了要成婚,這不擺明兒了裡頭不對勁麼?
這種事情賀蘭葉覺著柳五該是想得到的,柳五隻冷笑:“沖喜!”
有了柳五這話,賀蘭葉等柳五回了家,之後就趕緊兒叫來了娘和嬸娘盤點家裡頭的財務。
“三郎,你要娶那柳姑娘,柳姑娘可知道事兒?”平氏抱著帳簿,與周氏交換了一個憂心忡忡的眼神,格外不踏實,“人家可是丞相府的閨女,金貴的很,她真的願意麼?”
賀蘭葉一身單衣盤腿坐在地上,捧著庫房清單一行行看著,頭也不抬:“她不知道也無妨,反正我與她各取所需,沒得那麼多計較。”
“甭管她知道不知道,反正都與我們三郎說好了,那咱就好好準備著去聘了人家就是。”周氏倒想得開,拍著平氏,“嫂子,大不了等她進門後,我們就當是多了個閨女,平日裡好生疼著她。”
賀蘭葉聽著長輩們不斷說著要怎麼怎麼對柳五好,她嘴角一勾,笑吟吟抬頭道:“那些事以後再說,眼下有樁事,需要娘親去辦。”
聘人家丞相家的孫女,刑部尚書的閨女,可不是直接大刺刺去說就行的。她需要一個合適的夫人先去探口風,再請個合適的冰人走走過場。
探口風的人她心中已經有了人選,周谷的父親是戶部主事,他的母親被封做安人,身份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卻很合適此事。
她作為一介平民,能夠找到一個官宦人家的女眷出面,也算用了心思。
只是這種事情她沒法通過周谷去說,只能讓她娘出面。
平氏還當是什麼,一聽是去請周安人,哪裡還有不同意的,立即給周主事家裡去了信,點選了些禮物登門拜訪。
那頭周安人也惶惶,給人提親,還是給一個鏢局的鏢頭提丞相家的孫女,這種事情她不太敢應,全靠著周谷知道後在旁邊幫腔,勉勉強強才應了下來。
她做好了去了丞相府被潑冷茶的準備,咬著牙遞了帖子,惶惶不安著進去,與那柳尚書夫人分了主賓落座,茶都飲過三杯,她才鼓起勇氣陪著笑提了提此事。
柳尚書夫人的臉色周安人都沒敢看,絞著帕子惴惴不安等著人攆人,卻不料尚書夫人語氣雖僵硬,卻是一口應了此事。
等周安人茫然地被送出了柳家,不知外事的她後知後覺想到,兩個小人兒莫不是早就有了意思?
甭管周安人這裡想了多少,事情算是辦妥了,賀蘭葉讓嬸娘去與周安人道謝的時候也立即著手去準備下一輪了。
冰人的身份是賀蘭葉考慮了許久的,思來想去,她瞄上了任佳。
任佳的母親是是燕深郡主的女兒,燕深郡主則是官家的表姑,關係雖遠了點,到底還是宗室,若是能請了燕深郡主來說合婚事,柳五的面子上該是好過些。
她派人去給任佳遞了話,而後就請自己娘親嬸娘去拜訪了任家,好說歹說著,任母還是糾纏不過領下了差事,去說合她母親出面。
只是燕深郡主並未答應,好幾天也不見回消息出來。
賀蘭葉也沒有閒著,趁著這幾天她透過任佳了解了他外祖母的習性,派人去燕深郡主家後門賣花,把一盆她挖空心思弄來的罕見花植給送了去,第二天,燕深郡主那邊就點了頭。
有了冰人,賀蘭葉心裡頭才有了緊張之感。過了冰人這一關,她就真的要娶妻了。
燕深郡主是個點了頭就不反悔的老太太,沒過兩天就登門了丞相府,去幫賀蘭葉說親。
很快,全臨陽城都知道,被奇華公主看上的萬倉鏢局賀蘭葉,瀕死垂危之際認清了自己真心,想要迎娶柳丞相家的孫女柳五娘,而柳家看重他一片赤誠之心,應了下來!
賀蘭葉夜裡還做著擺脫奇華的美夢,睡到半夜忽地感覺房間門鎖有些動靜,她立即警惕地睜開眼,手中握緊了枕邊短刀,屏息凝神,數著心跳。
咔噠一聲,被搭扣上的門鎖從外頭打開了,門被輕輕推開。
賀蘭葉貓著腰從床上快若閃電溜到門板背後,門外閃進一個身影時,她快速提刀上手,夜中之間寒光一閃,對準脖頸位置的短刀忽地刀刃反光,照亮了來人錯愕的臉。
賀蘭葉猝不及防猛地收手,身體前傾的趨勢讓她重心不穩,一個踉蹌重重讓她撲進柳五的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賀蘭葉:在下不是故意的!
柳傾和:嗯,是有意的。
賀蘭葉:……拔刀吧。
第11章
賀蘭葉暗叫一聲不好,努力抬起拿刀的手以免誤傷,無法控制的身體緊密和柳五撞在一起時,柳五不知哪裡來的速度力道迅速躲閃的同時狠狠一把揪住了她的後衣領。
不妙!
賀蘭葉身體被制住前撲的力度同時,她被緊緊拽住的單衣後領帶起了她全身的力度,說時遲那時快,腰間繫著的衣帶嗞啦一聲乾脆斷裂,她整個人從單衣中撲了出去!
賀蘭葉情急之下反身抬腳用力勾起身後單衣重重甩起,衣衫一飛蓋住柳五視線的瞬間,她一個鷂子翻身迅速站穩,趁著柳五還沒有掀起單衣時一個健步飛速沖了進房間,掀起被子就縮了進去。
未曾點燭的房間中只有門窗外投進來的一片月光,拉下冰冷的倒影在地上扭曲著。賀蘭葉被子直接裹到下巴,對著門口側身捏著她單衣,面色微妙的柳五乾笑了聲:“大晚上的,柳姑娘怎麼來了?”
害的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舒舒服服脫了軟甲,就穿著一件細紗的貼身小衣,差點就被看了去。
這個節骨眼上若叫柳姑娘毫無準備的知道了,婚成得了成不了,就是個大問題了。
柳五還在盯著她的單衣發呆,聽到她的話,幽幽抬起眸,意味深長盯著賀蘭葉,只讓她頭皮發麻。
“怎的,我來不得了?”柳五一點都沒有半夜闖入別人家的尷尬,自然的很。她捏著賀蘭葉的單衣走進來,頂著清冷的月色走到床邊,看著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個蠶蛹的賀蘭葉,扯出一抹極淡的笑,抬手把單衣甩出去,正巧蓋在了賀蘭葉的臉上。
“若我不知,只當剛剛的是個姑娘,”柳五聲音平靜,卻說著讓賀蘭葉毛骨悚然的話,“而我倒像是個……登徒子了。”
夜裡的柳五隻有月光冷冷的勾勒了一個輪廓,她身形高挑纖細,在沒有多餘的可見情況下,寬肩細腰修長的身形就單獨凸顯出來,加上她這個話,落在賀蘭葉耳中,讓她也心裡一個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