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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賀蘭葉前腳回來沒多久,後腳邊境就起了狼煙。烏可王子遇刺一事果然被栽到了大夏的頭上,再加上這奇華公主難以說清的流言,烏可到底是怒了,點了幾萬軍隊,與邊境的大夏軍隊對峙起來,偶爾有小的戰事爆發。
賀蘭葉拍了拍平氏的手,安撫道:“我走不到那裡去,娘您放心就是。”
安撫了母親,可到了頭,賀蘭葉也沒有說她要走哪一趟。
夜裡吹了燈,天氣涼了,賀蘭葉翻出了一床較厚的被褥裹著,手晾在被窩外,正透著依稀月光把玩著手中的一把短刀。
刀刃插在手掌,縮回去,鬆開,插過去,再縮回。
賀蘭葉漫不經心把玩的刀,正是當初用來騙奇華和五皇子的伸縮刀。
只是她手指在刀柄上按了按,再次壓過去時,卻把她手掌戳的發白,刀刃怎麼也所部回去了。
她垂著眸,心裡頭千頭萬緒,竟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柳傾和悄悄跳窗回家,脫了外套剛要上床,就看見了自家小夫君兩條白皙的胳膊放在被子上頭,她睡得正熟,胳膊卻凍得冰涼。
柳傾和小心翼翼上床去給她抬胳膊,還沒有碰到,賀蘭葉忽地睜開了眼,本該是熟睡中的她眸中不見一絲睏倦,剎那間有一縷冷然的光閃過。
賀蘭葉看見床上柳傾和輪廓時,本蓄力的胳膊卸了力道,緊繃的人也懶懶躺了回去,隨手在枕邊胡亂拍了拍。
“如今天冷了,你也不怕凍著了。”柳傾和脫了衣服鑽進被窩,先是給賀蘭葉把胳膊塞進被子中,收了她手中的刀,想貼過去又怕自己身上涼,索性隔著一臂的距離,側身無奈看著她。
賀蘭葉只在被子裡抓著他同樣冰涼的手,懶懶道:“你不也不怕凍著?”
他身上比她涼的多。
“那不一樣。”柳傾和笑了笑。
賀蘭葉想了想,索性主動挪了挪,鑽進他冰冷的懷中,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味道:“我給你暖暖。”
她睡了有一會兒了,身上溫度正好,忽地抱著柳傾和,凍得她胳膊起皮。
這一抱,賀蘭葉尋思過來,這樣冰的體溫,只怕他不是直接從柳家過來的,而是在寒冷的夜中吹了幾個時辰的風了。
賀蘭葉不由心疼起她抱著的人,只是到底他是暗探,這種事情她卻插不得嘴,只能默不作聲抱緊他,給他傳遞一份溫度。
兩個人頭挨著頭,躺在一個被窩裡,不多時溫度就交織在一起,這會兒柳傾和才抱著她笑眯眯道:“你騙我這件事打算怎麼辦?”
賀蘭葉靠在他懷中,半天才反應過來是指合離那事。她到有恃無恐,一勾嘴角:“能怎麼辦,你打我啊?”
柳傾和環著她的腰,狠狠咬了她下唇一口,在她疼得嘶了一聲時,才又溫柔地親了親。
“我可捨不得。”
“呸!”賀蘭葉臉都黑了,她下唇吃痛,曉不得這人發什麼瘋,氣不過索性一口啃在了他下巴上。
莫名其妙從咬到親,再莫名其妙滾在一起,好容易等兩個人安靜下來,被子早就在不知道被踢到哪裡去,兩個人在寒冷的秋夜裡鬧出了一身的汗。
大晚上的兩個人又泡了泡澡,等重新躺下,賀蘭葉精神頭都不在了,靠在柳傾和臂彎打著哈欠。
“賀蘭,我暫且……”
柳傾和抱著她,剛開口說了一句,懷中賀蘭葉懶懶打斷了他,隨口道:“要回去邊境還是去哪?”
柳傾和嘴角一勾,在她發旋落下輕輕一吻,貼著她臉頰親昵嘆息:“真好啊……”
這種完全被看透的感覺,竟是讓他無比的滿足。
他把玩著她的手,輕聲道:“差不多吧,這些日子不能陪你了。”
賀蘭葉睜開眼,黑漆漆的房中只有依稀模糊的輪廓,她嘆了口氣,反手抓著他:“別的話我就不說了,你只要知道,總要平安著回來就是。”
“嗯。”柳傾和動情地抱著她,充滿感動地道,“有你在家等我,我一定……”
“等等,”賀蘭葉忽地打斷了他的話,一仰頭,認真說道,“誰說我要在家等你了?”
柳傾和一愣:“噯?”
這難道不是一個最動人的送別該有的標準,郎君辭家入戰場,妾守家中盼君歸麼,他正認真的感動著,怎麼就不是了?
柳傾和還沒有想明白,賀蘭葉沉默了會兒,夜中那雙明亮的杏仁眼中折射出一抹幽光。
“我要走一趟鏢出去,只怕你回來,我還回不來。”
柳傾和從賀蘭葉與之前有所不同的冷厲中窺探到了一二,他緊緊摟著賀蘭葉,忽地有種惶恐,輕聲問:“你要去哪?”
賀蘭葉捏著他手背,垂眸:“……幽鹿苑。”
“有一筆帳,有一件事,必須是個作了結的時候了。”
柳傾和沉默了片刻,而後乾巴巴道:“……真巧。”
這次輪到賀蘭葉一呆:“哎?”
作者有話要說:柳傾和:開熏能和媳婦兒一起出任務,鼓掌鼓掌
賀蘭葉:……一點也不想鼓掌
第98章
賀蘭葉要去幽鹿苑,是幾日前就已經決定下來的。
她在和友人們聚會中,多方打聽了齊沼的行徑,確認之後,把問題踢給了秦雪陽。
秦雪陽在漠北就是最大的馬場場主的女兒,特別是當年那件事之後,她算得上是唯一繼任者,此次抵達臨陽,身邊也是帶了一個大隊馬隊,利用這些馬隊,秦雪陽輕而易舉在這兩個月打入了賀蘭葉無法輕易涉及的領域。
無論是兵部還是臨陽城中那幾位還有著軍權的武將,都眼饞秦雪陽所帶來的那些馬隊,更是眼饞漠北馬場,全天下數一數二的供馬場。
若是以往也就是一批優質的馬匹,換在現在,那就是要為戰場輸送戰馬,大多都想搶下關係,在這一二個月的時間中,那些人家想方設法靠著自家的女兒搭上了秦雪陽的線。
而秦雪陽與賀蘭葉都是出自漠北,甚至秦雪陽還住在賀蘭家,據說還有些微妙的關係在其中。
如此一來,在陛下已經替賀蘭葉正名之後,之前還在躲避賀蘭家的那些個人家,又都圍了上來。
有些為了和秦雪陽身後的漠北馬場捆綁,甚至沒有鏢單,也要生造出來一個。
秦雪陽自然知道如何在這種局面給賀蘭葉牟利,只一句喜好幽鹿苑的帛鍛,就有人把請賀蘭葉前往幽鹿苑壓貨的單子送了來。
賀蘭葉已經猜著柳傾和有任務在身,大約是不會在臨陽,本以為這一趟一走只怕有些日子要見不著柳傾和了,卻不料他居然也朝著幽鹿苑走。
賀蘭葉心思一動,想到了當初在幽鹿苑時,齊沼這個守令被當地異族扣押的事情。若是當初,她只當是當地異族對朝廷的抵抗,可如今想來,其中定然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就算幽鹿苑本就民風凶蠻,之前幾任的守令也並未出現如此之事,怎麼就偏偏輪到了齊沼,就出現這種事情呢?當真是當地異族的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