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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寒淡淡道:“玥兒,你只需要要知道,父親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我也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做錯事情的是背棄了大夏的那啟子小人,用無辜性命來換取一己之私的畜生就夠了。”
頓了頓,他寒霜滿覆的眸中化開了冷意,露出一二溫情:“別擔心,他們蹦躂不了了。就算有什麼,也有哥哥呢。”
賀蘭葉對從小就崇拜的哥哥自然是無條件的信服,瞭然地點了點頭。
尋找到哥哥已經給她久久被重負壓著的心鬆快不少,而且她也好,兄長也好,都是知道父親是真的,在那場被迫捲入的鬥爭中成了犧牲品的……
可能真的就到此結束了,那些陰私再也不會找上他們了。
賀蘭葉露出了短暫而輕鬆的一笑。
兄長和媳婦兒都留在藥園陪了賀蘭葉兩天,隨後柳傾和身上還有任務,不得不先離開,他當夜徹夜未眠,夜中貪婪地看著懷中少女,卻也只能在黎明時分悄悄離去。
賀蘭寒手下還有近千人要養活,特別是此次因為賀蘭葉一事,直接把表面上兩不相沾的皮撕破了,西姜那頭生怕韓定這種角色心生異變,派了人來安撫。
賀蘭葉這幾日每天只能匆匆見一面兄長,其他時間全是靠著赤清棉給她換藥。
過了幾日,她能踢開輪椅扶著木拐走幾步。等她鏢局的手下找來的時候,賀蘭葉已經恢復到能扶著牆慢吞吞走了。
當日她出了事,手下鏢師被柳傾和一股腦全塞走了去,生怕她手下再出個什麼事,他怕沒法給賀蘭葉交代。
那天賀蘭葉被從山體下挖出來時,小多他們都在場,曲沛他們更是內心自責,跟在賀蘭寒並柳傾和身後一起去幽鹿苑大鬧了一場,被柳傾和全部送回了臨陽去,這次還是小多曲沛幾個拽上老金半偷跑來的。
手底下的人都還年輕,藏不住心思,一看見自己當家的扶著牆顫巍巍走出,小多年紀小眼眶一紅,豆大的眼淚啪嗒就掉了下來,嗚嗚捂臉哭著。
旁邊幾個青年更是難受,生怯怯的連句問候的話都不敢說。
也就是老金長嘆了一聲,看著賀蘭葉的眼中充滿了慈愛。
賀蘭葉看得開,令手下幾個都圍了一圈坐下了,自己抱著她獨家藥墊子慢吞吞挪成一團,捧著藥碗溫和道:“你們都沒有事,我就放心了。”
小多抹了抹眼睛,紅著眼道:“我們倒是沒事,當家的您可吃了大苦頭了!嚇死我了都……”
曲沛和元立步更是跪下來哐當磕了兩個頭,用力之大腦門都磕腫了。
賀蘭葉趕緊叫小多攔住,不贊同道:“你們這是作何!”
“當家的是救了我們的命……”曲沛哽咽了句,說不下去了。
賀蘭葉溫和道:“你們是我鏢局的人,就是我的家人,我救你們是應該的。”
她怕他們還沉浸在多日前的災禍之中,連忙轉移了話題:“家中可還好?”
“好什麼好……”小多抱怨著,“您出了事,兩位太太都嚇哭了,桃兒杏兒兩個小丫頭要死要活非要來找您,當家太太又不在,得虧秦姑娘在,稍微穩住了。”
“雪陽啊……”賀蘭葉微微頷首,“辛苦她了。”
小多又說道:“秦姑娘在我們來之前,不知道同哪邊達成了協議,將運送過來的馬全部送去戰場了!”
賀蘭葉眉心一擰。
“戰事如何?”
這個小多就不知道了,偏頭去看元立步。
元立步穩重些,他斟酌道:“當家的,我聽說邊關的戰事被鎮南將軍壓得很緊,並未釀成大禍,而且我大夏與烏可兵力相差甚遠,烏可好像後繼無力,已經在謀求休戰了。”
“啊對了!”小多猛地一拍掌,“當家的,我想起來了,外頭好像在說,烏可要求殺了您,然後把奇華公主送過去,就停戰!”
賀蘭葉聞言噗嗤笑出了聲,搖搖頭毫不客氣道:“烏可還真是看不清戰局。”
若是尚未起兵時烏可提出了這種要求,那麼大夏為了顏面,也會達成。只可惜,烏可先前已經撕破了臉,又起了戰事,現在再來想用這種方式換回,陛下在這種大夏勝利既望的時候除非老糊塗了才會答應。
“可不是麼,”小多也憤憤不平,“非揪著當家的您不放,現在可好了,大夏西姜烏可,哪裡都知道您是個風流到皇室頭上的浪蕩斷袖了。當家的,您這樣,我們鏢局以後會不會做不了生意啊?”
當家的局主名聲太差了,讓年僅十六的小鏢師都無限憂愁了。
賀蘭葉深思了下:“……是哦。”
她現在名聲是太差了,又是公主情人又是私奔又是斷袖又是遍地養男寵,一個弄不好真的會影響了萬倉鏢局三代的根基。
低著頭認真思索著對應法子的賀蘭葉陷入了沉思。
而這個時候,身邊圍坐的一圈鏢師中,一直沒有說話的老金反反覆覆看了賀蘭葉許久,低頭抬頭低頭抬頭的動作重複不斷,直到發現包括賀蘭葉在內的所有鏢師都愁眉不展,認真思考著這個可能影響萬倉鏢局的頭等大事。
老金終於忍不住了,眼神複雜看著賀蘭葉,糾結道:“當家的。”
“嗯,金叔?”賀蘭葉仰起頭,茫然地看著這位鏢局中的老人。
老金含蓄道:“您今兒的裙子真好看,還有頭上插得簪子也好看。”
賀蘭葉剛想謝過誇獎,忽地一愣,瞪大了眼睛。
小多還茫然掃了老金一眼,特別納悶:“金叔你在說什麼,我們當家的什麼時候穿裙子了……”
話還沒有說完,他被身旁的曲沛用手肘重重搗了搗。
在座的鏢師青年這才把目光第一次放在賀蘭葉的穿著打扮上。
因為在哥哥的山寨中,賀蘭葉沒有舊識,藥園又是只有赤清棉,知道她是女兒家,給她的衣衫都是女裝,每天也不辭辛苦給她梳著頭髮。
之前柳傾和在的時候天天給她折花戴,柳傾和走了,賀蘭寒塞過來一箱子,一打開裡頭全是女兒家的髮簪。這些都是賀蘭寒這些年從賀蘭葉十五及笄之後給她打的,攢了一大箱子終於有了重見天日的一天。
在藥園一直做女兒打扮的賀蘭葉都已經習慣了,每天梳著少女的髮髻,頭戴哥哥給她打的髮簪,絲毫看不見在外時那副風流俊俏的少年模樣。
因為太過自然,賀蘭葉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有哪些不對就見了人,而手下們的注意力也全部放在了她受傷上,坐著聊了快一個時辰了,除了老金外愣是沒有一個人發現她有哪裡不對的。
經過老金提醒,這幾個年輕的鏢師才發現,自己當家的穿著一條藕色的繡花襦裙,長發挽做雙髻,插著一根鎏金蝴蝶簪,雖未擦胭脂,可養的細白的肌膚與溫潤的臉頰無處不充滿了少女氣息。
小多眼睛都要瞪出眶了,他伸著手哆哆嗦嗦指著賀蘭葉,‘您您您’了半天,後面的話硬是沒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