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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冷淡的態度,賀蘭葉毫不意外,他剛轉身往出走,就聽見了外頭傳來本不該出現的齊洵悄悄摸摸的聲音:
“給我備下柳姑娘旁邊的房子!”
“等等!”
賀蘭葉腳下一頓,聽見柳五姑娘忽然叫住她,她轉身看了眼柳姑娘。
只見柳姑娘眉宇間藏著一絲不耐與陰鬱,她雙目灼灼看著賀蘭葉,只須臾間,她臉上瞬間綻開一抹淺笑,眉目含情,絲絲魅惑穿透賀蘭葉的眼睛。她紅唇微啟,清靈猶如泉水般的聲音嬌柔溫柔而悅耳動聽:“賀蘭,今夜且與我同眠,近近兒保護我哦。”
作者有話要說:賀蘭葉:喵喵喵?
第3章
賀蘭葉覺著她這一單接的太草率了。
躺在地墊合衣而睡的她睜著眼盯著烏黑一片的頭頂,沒有一絲睡意。
不遠處的床榻上,柳五姑娘合衣而睡,側著身只給了一個背影,呼吸輕緩平穩,儼然已經睡熟。
與主家同睡一間,對賀蘭葉來說心裡頭沒有負擔。畢竟她們都是女子,在她看來哪怕同塌而眠也無妨。只是在柳五姑娘眼中,她是一個陌生男人,她怎麼就能開的了這個口留她同睡,還毫無防備?
賀蘭葉回想起今日柳五姑娘幾次變化的態度,總覺著這位柳姑娘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就非一般人能夠理解。
漆黑的夜中,賀蘭葉手枕著頭,聽見外頭客棧後院裡養的狗小聲嗚咽著,風似乎吹過樹枝,發出嘩啦響動。
她微微嘆氣。
片刻後,緊閉著的客房房門發出輕輕的聲音,仿佛是手指頭在門板上扣著,從門縫裡飄進來齊洵鬼鬼祟祟的聲音:“柳姑娘……今夜月色正好,你我一同賞月可好?”
賀蘭葉悄無聲息起身,在黑暗的房間內憑藉著出眾視力不受影響,腳步輕盈走到門口,也不開門,只靠著門板低聲笑道:“世子好雅興,只是柳姑娘已經睡了,不如在下陪世子賞月如何?”
下一刻,賀蘭葉聽見外頭咚了一聲,零亂的腳步聲響起,片刻後,外頭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她嘴角掛著笑,搖頭嘆息,重新往她睡著的地墊處走時,聽見了靜瑟的房間內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賀蘭局主受累了。”
與她睡的地墊相隔一丈遠的床榻上,本該熟睡的柳五姑娘坐起身,透過她身後的隔窗灑進來的點星弱光直視著賀蘭葉,口吻冷情如舊。
賀蘭葉如今一看見柳五姑娘,莫名就後背發涼,渾身戒備。她乾笑了聲:“好說,好說。”
夜中光線微弱,只見柳五姑娘側臉似乎是對著她,輕聲說道:“賀蘭局主幾次開罪楚陽候世子,不怕他與你計較?”
賀蘭葉謹慎著回答:“世子是貴人,犯不著與在下計較。若世子真要計較,在下回去賠罪就是。”
得了這個答案,柳五姑娘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沉默不語。
賀蘭葉陪著站了會兒,覺著該是沒有後話了,重新躺下,剛閉上眼,只聽不遠處柳五姑娘輕飄飄說道:“他想娶我,我不想嫁他。若你有得法子助我,必有重謝。”
賀蘭葉一個激靈睜開眼,這下子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她苦笑著撐起身,回頭看去,撂下這樣一句話的柳五姑娘仿佛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一般,整理了一下被褥,側身躺下,背對著賀蘭葉,卻是自顧自睡了去。
夜中,賀蘭葉瞪著眼睛直勾勾盯著天花板,覺著自己果然接錯單了。
次日,眼下臥著青黑一圈的賀蘭葉打著哈欠整隊出發,無視了所有人對他投來的熱切關注,耷拉著一張臉,目光幾次瞟過柳五姑娘乘坐的馬車,眼神飽含惆悵。
隊伍不長,後頭隔著幾丈遠綴著齊洵一行。齊洵粘著隊伍半天了,都被趟子手不著痕跡隔了些距離,怎麼也近不了馬車周邊,只能毫無風度扯著嗓子問柳五姑娘渴不渴餓不餓累不累這種廢話。
後面鬼哭狼嚎的,前頭柳五姑娘根本不受影響,時不時就抬手把賀蘭葉招到馬車邊來低頭耳語幾句。
賀蘭葉面色波瀾不驚,聽著柳五姑娘各種毫無意義的問話,毫不意外背後鬼哭狼嚎變成了指名道姓的怒罵。
持續尷尬的路程還在繼續,大道上馬車行人越來越多,他們的隊伍越來越慢,等到正午陽光正好時,賀蘭葉下令在路邊的茶棚稍作歇息。
鏢師們輪番去取茶水,休息時間也全神貫注投放在柳家馬車上,而齊洵一行就直接衝進茶棚,咕嘟大口喝著茶消熱。
賀蘭葉取了碗茶,走到馬車邊問:“柳姑娘,外頭的茶您要是不嫌棄……”
話未說完,帘子被掀開,露出柳五姑娘含情脈脈的眼,她伸手接過茶碗,柔聲道:“賀蘭郎君親自端來,我自然不嫌棄。”
賀蘭葉面不改色:“委屈柳姑娘了。”
她在馬車跟前站了站,轉身進了茶棚,抬起一碗茶大口飲著,沒一會兒一碗茶水見底。她掏出散錢數了數,招呼了掌柜的遞過去。
“等等,賀蘭局主不妨把我們的銀錢也結了,如何?”旁邊坐著的齊洵橫眉斜眼朝賀蘭葉努了努嘴。
賀蘭葉淡然道:“世子多慮了,已經結進去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齊洵拍桌而起,滿臉都是挑事的興奮,“我有同意讓你替我結帳嗎?”
又要找茬?賀蘭葉直接無視了齊洵,拍拍手朝鏢師們喊道:“休整差不多了,歸隊了都。”
被無視了的齊洵正要上前來,忽地看見了什麼,停了腳步,一臉壞笑瞧著賀蘭葉:“喲,賀蘭局主,有人找你。”
正在與鏢師說話的賀蘭葉一扭頭,直直兒就對上了站在茶棚外的一個人冰冷的視線。
那人牽著一匹馬剛剛趕到的樣子,他一身黑衣,身形修長而挺拔,只一臉冰冷猶如冰窟,直直盯著賀蘭葉的目光中不帶有一絲溫度。
一見著人,賀蘭葉心裡頭一個咯噔。
“嘖嘖嘖,這不是陛下放在奇華身邊的侍衛吳堯麼,你猜他來這裡作何?”齊洵嘖嘖有聲,一臉看好戲地朝賀蘭葉擠了擠眼睛。
賀蘭葉哪裡還能不知道這人是來作何的,無外乎是被公主派來盯梢的。
每次看見公主派來的人,不是在宴席上攪局,就是跟她的行程,賀蘭葉都有種怒不可遏的氣惱。
完完全全沒有被當做一個人,這種一時來了趣兒欺負著玩的對待,讓她提起奇華二字都十足的厭惡。
吳堯朝齊洵抱拳行了一禮,之後繼續盯著賀蘭葉,淡漠道:“公主吩咐,‘柳姑娘再美,也請賀蘭局主保持些距離’。”
賀蘭葉只當沒聽到,客客氣氣道:“吳侍衛辛苦了。”
她面色淡淡重新整理了手下的鏢師們返回馬車周圍,翻身上馬的時候,忽地那吳堯卻駕馬攆了上來,一個橫插擠開了賀蘭葉,擋在了她與馬車的中間。
馬背上的黑衣青年淡漠道:“請賀蘭局主與柳姑娘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