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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當時柳傾和作為風刃的暗探,帶著自己的手下去過了一趟,僅僅是把人從囚禁中救出,之後什麼事情也沒有做。而現在,他還要再去一次。
在齊沼明面上已經領了皇命帶著一千士兵的情況下,暗中前去。
賀蘭葉電光火石之間,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她彼一抬眸,還未張口,柳傾和溫熱的掌心已經悄悄扣在了她的眉眼。
“噓……不要問。”
柳傾和的聲音在她看不見時,無盡溫柔:“不管你想到什麼,都別說出來。”
賀蘭葉心頭跳得厲害,她抓著柳傾和的手掌,如他所說,沒有說出來,只輕輕嘆氣:“……還真是……巧。”
柳傾和鬆開手掌,轉而摩挲著她的脖頸,輕笑:“看來是天註定要你我同行了。”
賀蘭葉前腳應下來要去幽鹿苑,後腳齊洵就腆著臉找上門來。
猶記得在南館裡齊洵那忍辱負重中夾雜著兩份嬌羞的模樣,賀蘭葉想起他就是一陣惡寒,再加上齊沼那件事,她現在也還說不好,到底是整個楚陽候府,還是只是齊沼個人行為。齊洵自然是無法洗脫干係了。
只齊洵以往到底與她交情不錯,幾次請了來,賀蘭葉也不得全推了去,只能應了下來。
臨陽城中,對於賀蘭葉這位漠北初來不足一年的人物,傳說太多,多的是人想要扒上來看看她這位捲入足以誅九族大案中還死裡逃生的角兒,難得的,一直以來被青樓妓子全盤拒絕的賀蘭葉,居然在齊洵的相邀下,進了花街樓里。
也不知道齊洵是什麼心思,花了一大把銀子,包了全場數得上號的漂亮妓子,等賀蘭葉一來,一排排站在她面前,斂衽嬌笑。
賀蘭葉有些不太開心。
她身後跟著的,不是以往總帶出來的常恩顯或者小多,而是重新偽裝了一番,穿著一身幹練短打,瞧上去很是低調的柳傾和。
也不知道他堂堂一個暗探首領,把這種吃飯的技術用在這上面,官家知道了會不會賞他一頓板子。
夫婦二人都帶著一臉相似的淡漠,掃過那打扮嬌俏的花娘們,賀蘭葉再一看站在旁邊扣著扇子緊張兮兮的齊洵,鬧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被楚陽候世子包了場的花樓只伺候他們,等幾人在最大的宴廳落座,一個個尚未及笄的半大少女手捧佳肴款款而來,比起她們懷中抱著的菜點,更引人注意的是她們拉扯的露出一半白花花胸脯的領子。
一彎腰一伏身,清晰可見。
賀蘭葉不知想起了什麼,眼前紫裙少女一彎腰,她的視線就鑽進她抹胸,仔細瞅了瞅人姑娘的胸脯。
她看著人家白花花脹鼓鼓的胸,有些發愣。
這還是尚未及笄的女孩兒,怎麼張勢如此驚人?
賀蘭葉盯著看了沒兩眼,齊洵就把人姑娘一把推搡到她旁邊,還朝柳傾和指了指:“喂,你坐遠些。”
齊洵只當柳傾和是賀蘭葉帶來的隨從,又指了指門外:“要不先出去,我和你家局主有話要說。”
柳傾和涼涼看了眼趕緊推開那小丫頭的賀蘭葉,沒有吭聲。
賀蘭葉一扭頭,就發現了這對前情人之間不太契合的氛圍,只她哪裡敢把非要和她多點相處時間的柳傾和攆走,果斷道:“你坐過來。”
她指的是自己身側緊緊挨著的同位置,至於面前還站著的被安排過來的幾個妓子,轉來轉去都沒有從賀蘭葉身邊找到落座的地方。
柳傾和氣順了,從後面挪了挪,幾乎和賀蘭葉緊緊貼著。
屋裡頭那些笑靨如花的妓子們不敢吭氣,彼此拋著眼神,朝著賀蘭葉方向流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旁邊的齊洵身側坐著一個嬌俏的妓子,他可沒有心思管人家,一看賀蘭葉叫了那個青年挨著坐,警惕了兩份,趕緊仔細辨認了一番。
瞧著和以往帶出來的那些鏢局的人長得不太像,相貌算得上端正不錯,眉宇間有一股英氣,而且瞧著年紀不大,身材也不錯。
仔細打量了一圈,齊洵心裡頭不踏實了,他本來還想要用一群妓子來轉移賀蘭葉注意力的,沒想到她出來嫖妓,身邊都還要帶一個……曖昧不清的兒郎。
只怕傳說是真的,她沒有和奇華私奔的原因,就是她是個死斷袖的。
齊洵心裡頭一陣冰涼。
之前賀蘭葉與他們兄弟交好的那個模樣,他說句不過分的,覺著賀蘭葉完全是看上了他們兄弟。
而且這才剛從他口中知道了兄長回了幽鹿苑,怎麼立馬就要跟著去?
齊洵真的是怕賀蘭葉要找他兄長去耍,趕緊兒給妓子們使眼色:“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去服侍賀蘭局主!”
頭戴金釵鈿花的妓子也無可奈何,一張席位能有多大,賀蘭葉占一半,另一半,那個冷麵的青年全占了不說,看她們的眼神沉甸甸的,她們根本就不敢靠過去找縫隙鑽。
賀蘭葉這會兒給妓子們解圍了,她淡淡道:“不用你們服侍,該準備玩樂的,準備著就是。”
她一句話,本來要貼著人近近兒弄些什麼的妓子們也真不敢靠過來了,搬了琴來,打扮的風情萬種,衣衫輕薄的妓子們,只得隨侍在旁邊,撫琴低唱,拍鼓起舞。
齊洵就像是個老鴇,決口不提他叫賀蘭葉來的目的,指著那些妓子不斷給賀蘭葉說道:“你瞧這個怎麼樣?身材不錯,抱在懷裡肯定舒服!”
賀蘭葉順著齊洵手指看去,一個豐腴卻絲毫不顯胖的妓子正朝著她拋媚眼,脹鼓鼓差點裝不下的胸,纖細的腰肢,的確有兩份引人注意。
賀蘭葉看了兩眼,忽地想起了什麼,一扭頭,她身側的柳傾和正低著頭,認認真真給她剝新出的栗子。
她手邊的一個空碟子,已經裝了許多栗子仁了。
低著頭老老實實的柳傾和明顯讓賀蘭葉鬆了口氣。還好,他知道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
男裝多年的她,身材多少比起別的女兒家有些遜色,而柳傾和卻很偏愛某些事,這讓她心中無疑繃緊了一根弦。
柳傾和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依稀有一份瞭然的輕笑,只他還想活,又悄悄低下頭去。
這一幕看在齊洵眼中,只覺著萬分彆扭,他忍不住說道:“松臨,如今你媳婦兒也不在家,這外頭若是看上了哪個,乾淨的只管領回家去,我給你出錢,如何?”
低頭剝栗子的柳傾和抬起頭來,陰惻惻掃了齊洵一眼。
這個傢伙果然很討厭,無論什麼時候,都能讓他有弄死他的衝動。
賀蘭葉捧著栗子吃,聽到這話哪裡敢點頭,腦袋都搖圓了:“別了別了!”
開什麼玩笑,當著妻子的面拉扯一個妓子回家養,再蠢的人也做不出這種事。
齊洵一個勁兒把屋中那些花了不少銀子弄來的嬌俏妓子們給賀蘭葉推了個遍,卻不料她充耳不聞,只笑眯眯吃著喝著,連妓子來敬酒都不曾應下。
齊洵無可奈何,使不出招了,見賀蘭葉心思完全不在妓子身上,唉聲嘆氣揮了揮手,屋中彈琴跳舞的妓子手指腿兒都累得發顫,終於得到特赦,也不管去勾搭客人了,趕緊兒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