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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堂爺爺家的幾個姊妹,堂叔伯家的姊妹,都匯聚一起,來幫賀蘭葉繡嫁衣。
嫁衣的布料,最終還是用了柳傾和定下的一匹,色澤光亮手感細膩,且輕薄絲滑,垂感極佳。
衣服的剪裁,每一處要繡的圖紋,都是活計,若是全部交由賀蘭葉一個人來,只怕這個婚,沒有一兩年成不了。好在賀蘭葉身邊,這些堂姊妹們多,也知道她不善這個,大家都來你分一些我幫一截,繡花串珍珠描金線,等到嫁衣徹底完工,用了近乎二十天的時間。
而就在賀蘭葉的嫁衣縫製妥當之後,賀蘭寒帶著平氏的綿長車隊,終於抵達了漠北。
同行的,還有攜帶兩個兒子同來的柳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柳傾和:乖巧坐等成婚
第145章
柳夫人是徹頭徹尾的南方人,活了半輩子,第一次長途跋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來到了漠北。
本來她的意思是索性不來了,畢竟之前已經成了一次婚。柳尚書並柳丞相卻覺著他們婆家人必須要去代表一下,不然說不得讓賀蘭家的親戚會誤會,他們男方家不上心,慢待了人家閨女。
這樣一想也是,柳尚書身有官職走不得身,柳夫人就直接捉了長子幼子,等賀蘭寒從西姜回來,與了他們一道作伴。
柳夫人與平氏曾見過兩面,除去第一次的不愉快,之後結為親家,她對兒子騙婚的事心虛不已,對平氏態度也十分的溫柔。而同樣,因為女兒騙婚,平氏見到柳夫人不自覺就矮了一頭,兩個人互相謙讓,彼此態度都可以談得上最佳。
如今她們倆身份一轉互換,柳夫人待平氏更是親熱,同行一個月,年紀相仿的婦人最有的是話題,再加上各有兒女,話題源源不斷,從臨陽到漠北的漫長之旅,親家兩人從抱怨丈夫誇誇兒子,一路聊到了保養皮膚穿衣打扮。
母親兄長的車隊快抵達漠北,賀蘭葉與柳傾和早早就起了,騎著馬去十里外的鳳竹小鎮迎接長輩們。
因為是待嫁新娘,賀蘭葉這些日子穿的新衣衫,都是姊妹們給她做的,一水兒彤色丹色,鮮艷奪目。
漠北氣候乾燥,且靠近沙漠,一有風塵,空氣中多有黃沙。出門前賀蘭葉提前就把褐色斗篷準備了,教柳傾和這個外鄉人怎麼把自己保護起來。
與臨陽簡單的斗篷不同,漠北的斗篷,除了兜帽,領肩那兒還有一條帛鍛,戴上兜帽後順著脖子圍一圈,把臉能遮擋一半。
賀蘭葉幫著柳傾和把那帛鍛圍在他脖頸,帛鍛寬度剛好能遮到他口鼻,戴著兜帽的他額頭都藏在帽檐下,整張臉只露出了一雙細長上挑的丹鳳眼。
“這是何意?”柳傾和有些好奇這種半遮面的打扮,手捏著脖子前的帛鍛拽了拽,饒有興趣。
賀蘭葉退後兩步,見半遮著臉的柳傾和不但沒有減弱帥氣,反倒多出了一種神秘的氣息。
“風沙大,出了城最好把人遮起來能夠保護一點。”賀蘭葉淺顯解釋了句。
在本地生活的人都知道這裡的風沙厲害程度,如今軟春不足夏,平日主城周圍多少有抵禦,主城中也少有圍戴兜帽的。
柳傾和來了這麼些日子還不太知曉風沙的威力,如今日頭起來,干辣辣的,不戴兜帽出了城去暴露在風沙艷陽之下,只怕他這種南方來的人受不住。
賀蘭葉也把自己圍了起來,褐色長斗篷下露出殷紅裙擺,她一張小臉圍的只看得見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她長得本就小巧,若是只看眼睛,更是顯得小。柳傾和看著有趣,兩個手輕輕捏著她臉頰,笑吟吟道:“你這般倒是像尚未及笄的小丫頭了。”
賀蘭葉也伸手去擰他臉頰,打趣道:“你這樣也像。”
柳傾和的眼睛長得很好看,粲然若星,他整個臉龐看著很明顯就是男人的特徵,而若是整張臉只露出那雙丹鳳眼,僅僅是看一眼,當真分辨不得。
柳傾和眉眼一彎,用少女偽聲說道:“喜歡麼?”
他用女聲,總是那種猶如清泉琴弦似的,有種高冷凜然的感覺。
賀蘭葉幻想了一下女裝柳傾和時的模樣,拍手稱讚:“五娘美若天仙,自然喜歡。”
柳傾和又壓了壓聲音,手指頭勾了勾她臉頰,輕飄飄道:“既然喜歡,今晚讓五娘服侍你,如何?”
賀蘭葉居然有些心痒痒,卻還是裝作一副正經的樣子,拍開他的手,故作淡定:“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接娘親她們了。”
柳傾和收回手,看著他家小姑娘按捺著自己,眼睛晶晶亮的模樣,但笑不語。
兩個人打扮好,外頭同行的鏢頭們也都是如此裝扮候在外庭,一行十幾人騎著馬頂著風塵,在黃沙漫天中抵達了鳳竹小鎮。
馬隊駛過,鋪天蓋地的黃沙蔓揚,柳傾和忍不住抬手捂著鼻息,翻身下馬時,抬頭看了眼天空中掛著的一輪驕陽,與臨陽全然不同的威力。
這身斗篷圍帛,果真十分必要了。
鳳竹小鎮外就是一小片沙漠,沙漠邊都是種植的一片樹林。賀蘭葉等人就是在樹林中歇腳,鋪了一片布,坐在那兒等候。
鏢頭們圍成一圈打骨牌打發時間,賀蘭葉好久沒有在這種烈日黃沙的環境行走,一時倒也懷念,倚著樹眺望遠方,口中哼著小調兒。
柳傾和沒有多坐,他起身四處看了看,回來找到賀蘭葉。
他站在賀蘭葉身後聽了會兒她哼的小調兒,摘了一片葉子來,撥下帛鍛,噝噝啦啦吹出了聲。
賀蘭葉聽見尖銳的破裂的聲兒,一回頭,就看見柳傾和手中捏著一片葉子,鼓著勁吹。
“別吹了,葉子都要破了。”賀蘭葉都看得於心不忍,指點著他,“漠北這邊的葉子,吹不來你們那種調兒。”
她曾走過不少地方,吹葉成曲也見到了,自己也學會了哼哼,可唯獨吹,還欠缺火候。
柳傾和本來是想露一手,這會兒捏著葉子,正想給自己辯解,誰知聽了賀蘭葉的話,他卻忽地露出了一個略帶色氣的笑,意味深長:“也不見得,要看什麼葉子,怎麼吹了。我平日吹的就不錯。”
賀蘭葉還沒有反應過來:“都給你說了葉子不同了。”
“我知道。”柳傾和迅速看了眼周圍,鏢頭們都聚在一起,熱熱鬧鬧打著牌,這邊他們身邊並沒有人來。
他迅速靠過去,湊在賀蘭葉耳畔含笑小聲低語了幾句。
賀蘭葉藏在帛鍛下的臉迅速發燙,惡狠狠瞪了柳傾和一眼,隨地撿起一截樹枝就抽了上去。
“哎哎哎娘子手下留情啊!”柳傾和邊躲邊笑,充滿享受,“是為夫不好,為夫說錯了話,夫人饒命!”
賀蘭葉眸中含水波漣漣,羞惱爬滿臉頰,悄悄燒紅了粉腮。
兩個人正玩鬧,遠處黃沙蔓起,一列長長的車隊伴隨著駝鈴慢慢出現。
賀蘭葉精神一震,不與柳傾和玩鬧,騎了馬去接。
“哥哥!”
賀蘭葉一眼就看見在馬車隊伍最前面,騎著馬裹著黑色斗篷的賀蘭寒,笑著抬手招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