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頁
賀蘭葉頓時繃不住笑軟在他懷裡。
笑完了,賀蘭葉順勢把繫著紅繩的木盒塞給柳傾和,抬手趕蒼蠅似的:“去吧,趕緊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兒可有的忙。”
她過來人似的教著柳傾和:“明兒多的是人敬酒,你只管推給兩位哥哥去,換個白水杯子,不然你撐不到回來。”
柳傾和慢吞吞道:“你倒也有經驗。”
賀蘭葉笑彎著眼:“那怎麼做新娘的經驗,你可有?”
柳傾和嘆氣:“什麼經驗啊……我那天出任務受了傷回來藏在你房間,天沒亮被塞回去我家。胡亂套了喜服坐在那兒,還有個老夫人要給我絞面……還好我娘擋回去了。姊妹們與我不熟,坐在外間陪著說了會兒話,你就來了。”
“唔,聽起來倒是不多。”賀蘭葉默默點了點頭,卻又好奇似的,“不知道會不會安排人給我絞面。”
柳傾和聞言,抬手順著她的臉頰輪廓手指一一拂過,笑吟吟道:“夫人膚似凝脂,細滑嫩白,無需絞面。”
賀蘭葉打了個寒顫,拍開他的手,真心實意道:“你這種夸法從哪學的?趕緊別用了,太登徒子了,換個人就該送你去見官了。”
柳傾和一臉無辜:“學的陛下。”
他作為暗探,沒少見陛下怎麼夸宮妃,各種夸法都在他記憶中留下了淡淡的一筆,沉積多年後,終於活學活用的用在了賀蘭葉身上。
賀蘭葉沒話說了。
柳傾和這才打開賀蘭葉塞給他的木盒,笑著道:“定情信物?”
“如果你要這麼想,也行。”
木盒中的玉笄碧玉剔透,柳傾和看見時,明顯呆了呆。而後目光複雜看著賀蘭葉:“……你打磨的?”
“是啊!”賀蘭葉抬起下巴,“為夫親手做的,夫人可還喜歡?”
柳傾和二話不說直接把玉笄塞還給賀蘭葉。
賀蘭葉猝不及防有些楞:“不喜歡?”
柳傾和根本沒有說話,直接抬手把自己頭上單髻上簪著的木簪一把拔掉,在賀蘭葉面前低著頭催促來:“給我戴上。”
賀蘭葉抿了抿唇,心裡頭這才一松。
她抬手小心翼翼把玉笄插進柳傾和髮髻之中,整理了下:“……好了。”
柳傾和抬頭,君子如玉,玉笄相襯,十分和諧。
“你說我們是不是心有靈犀……”柳傾和得了新玉笄,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歡愉。他抬手從懷中摸出來幾樣子玉首飾,好笑得遞給了賀蘭葉,“喏,我給你做的。”
被一股腦塞到賀蘭葉手上的,是一個碧玉鐲子,一對玉石耳墜,一根掐金玉簪。
“早在豐州,你給我玉指環的時候,我就想這麼做了。”柳傾和把玉鐲套在賀蘭葉的手腕上,給她插了簪,最後小心翼翼給她帶著耳墜時,含著繾綣。
賀蘭葉一動不動,眨著眼看著近在眼前的柳傾和認真的樣子,她等柳傾和退開半步,摸了摸柳傾和笨手笨腳弄紅了的耳垂,嘴角揚起:“柳五,我好開心。”
柳傾和捧著她的臉頰,與她耳鬢廝磨,低語:“以後我會讓你一直開心的。”
賀蘭葉閉上眼,緊緊抱著她家這個讓人心軟得一塌糊塗的男人。
第二天。槐月初九,黃道吉日,宜嫁娶、納采、訂盟。
籌備多時的昏禮,終於到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柳傾和:與媳婦兒心有靈犀,開心(*^▽^*)
第151章
剛剛卯時,賀蘭葉還在夢裡睡得正香,就被興奮早起的平氏強行拽了起來。
她許久沒有這麼早起床,整個人都精神頹廢,打著哈欠去洗漱,用鹽刷牙的時候,居然有些悶悶的反胃。
她悄悄看了眼身後,平氏周氏興奮不已,滿面紅光,正在給她整理著嫁衣。想了想,她大喜的日子不舒服,肯定要被說道為什麼前些天不好好養,為了省去麻煩,賀蘭葉沒有說這點小小的不適。
北方天亮得早,這會兒賀蘭葉被換上了嫁衣,長發盤堆作髻,一對鈿釵壓發,鑲著瑪瑙的冠帽往上一扣,平氏順手從桌上取了根碧玉簪笄固定了去。
賀蘭葉僵著肩膀坐在繡凳上,盤了發後,平氏牽著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奶奶進來,要個她絞面。
她一動不動,抬著頭,那位老奶奶手很熟練,摸了摸她臉頰,動手麻利,笑著說道:“新娘子皮膚好著呢,只需滾一滾就好。”
賀蘭葉眼睛垂著看她鼻尖,只見老奶奶的手中攥著紅線輕巧在她臉頰上滾了滾,有一絲輕微的細痛,很快就結束了。
房間中四面的窗戶全部推開,外頭隔著兩個院子都能聽見周氏大聲吆喝指揮著的聲音,沒有經歷過這陣仗的鏢局眾人忙忙碌碌無頭蒼蠅似的來迴轉,手頭上的事都亂成一團,惹得周氏吊著嗓子嘶吼,一點點擺正。
新房內人也多,家中堂姊妹姑姨的,也坐了不少。已經成過婚的,在給賀蘭葉講著待會兒要做什麼,尚且待字閨中的,好奇的問東問西。
賀蘭葉與姊妹們說了會兒話,口乾舌燥的,令自己妹妹去倒杯水來。
桃兒圖省事,把桌上已經晾冷了的白水壺中到了杯出來與她。賀蘭葉顧不得那麼多,一口氣喝了一大杯。
“喝不得喝不得!”平氏眼尖,看見賀蘭葉喝水連忙過來奪了杯子,嗔怪道,“你可不能喝水,喝多了,過會兒要更衣看你怎麼辦。”
賀蘭葉有些尷尬:“……太渴了嘛。”
“渴也忍著。”平氏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自己看看你的這身衣裳,還有你頭飾,重不重?你隨便動動都受罪。”
賀蘭葉眼睜睜看著平氏拿走了杯子,連一口涼水都喝不到的她不由回憶起當初在臨陽成婚時,作為新郎的她是何等的自由。
賀蘭葉低頭看著自己大早上被姊妹塗了花汁,嬌艷粉嫩的十指蔻丹,感慨新娘還真不好當。
許是喝了些涼水,賀蘭葉又坐了片刻,隱隱覺著腹中不適。這才發覺,平氏說的都是有跡可循,活該她不聽話了。
好在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不適消失。而這會兒就該給她上妝了。
賀蘭葉曾在花樓見過南燭幾個花魁化妝,也曾見過柳傾和化妝。無論是花魁們,還是柳傾和,他們化妝的手法很輕,也很速度,要不了片刻就好了。
再加上她之前被柳傾和化妝也很短,自我揣測估計很快就好,卻沒有想到,她坐到肩膀胳膊都發麻了,眼前的夫人還在給她描眉。
“表姑母,還沒有好麼……”賀蘭葉嘴唇剛動了一下,就被那夫人瞪了眼,“不許動!不許說話!”
“新娘子的妝畫起來慢,你忍一忍啊。”那夫人說著,好不容易給賀蘭葉勾了眉,又開始給她塗抹眼睛。
賀蘭葉對這個不懂,也沒法,自暴自棄閉上眼,放任自由。
等她都覺著肚子餓的嘩啦嘩啦響,渾身都要僵硬的時候,那夫人才如釋重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