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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不亮,把她整個人抱在懷中的柳傾和悄悄起身,離開前塞了軟枕給賀蘭葉懷中。
最終,小多敲門來叫賀蘭葉時,她還抱著軟枕睡得香甜。
出行在外,賀蘭葉一貫警惕,夜中少眠,難以熟睡。也就是昨夜身邊有柳傾和,熟悉的氣息帶給她了安心感,出行多天以來,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齊沼派來的人已經在客棧笑眯眯的等著了,共計十個人,一身腱子肉,走路吐息一看就是練家子。
賀蘭葉看過他們,垂著眸暗自感慨。
齊沼果然要對她動手,她還真慶幸,提早知曉了。不然按照她在臨陽時與他的交道,光露表面的齊沼真的很難讓她起戒心,如此一來,齊沼的計謀很容易就能得逞。
賀蘭葉面上做得倒也罷了,借著吃飯沒有多搭理那些人,全是小多趙小數在與他們交談。
老闆娘知道她們要走,大早上的燒了幾大桌子的菜,漠北菜有,臨陽菜有,幽鹿特色菜也有,還搬來一小罈子酒,笑吟吟勸賀蘭葉。
“我老早就聽說萬倉鏢局的局主是個年輕後生,這麼多年打理一個天下第一鏢局著實厲害,難得見了,局主可不得與我客氣,該喝上一杯的。”老闆娘生意做久了人也精道,笑語盈盈令人心生好感。
賀蘭葉感謝她做了一桌子她喜歡的菜餚,抬酒杯與她碰了碰,含笑道:“多謝老闆娘,承蒙照顧了。”
妖嬈的老闆娘與賀蘭葉飲了一杯,而後眸中一轉,笑吟吟道:“局主可是要去西姜?知道走哪條路不曾?”
那被齊沼派來的漢子一邊夾著菜一邊頭也不抬道:“走哪我們知曉,輪不著你說。”
老闆娘一臉無辜:“我只當局主第一次來,不曉得西姜渡河口畔山林那兒,有個了不得的厲害人物,想叫局主避開了去。”
“哦?什麼厲害人物?”賀蘭葉放下酒杯,好奇道。
那幾個漢子插嘴道:“她說的是韓定,西姜邊關有名的悍匪。”
賀蘭葉不甚關注這些,只笑道:“邊關有悍匪,西姜都沒有對他下手剷除了去?”
這時老闆娘拎了個凳子坐過來接過話茬:“韓當家的哪裡是好相與的?集結了西姜邊境和大夏邊境所有草寇,又有不少前來投靠的響馬,勢力大著呢。韓當家的那可是遠近出了名的不好惹,哪怕是軍隊來了,都不敢動他分毫。這幾年勢力是越來越大,站得穩當的很。”
她看著賀蘭葉,微微擠了擠眼:“這不是賀蘭局主要往那邊走麼,我尋摸著,不知道是不是該叫局主知道有這麼個人,到時候免得對上了不曉得是誰。”
賀蘭葉隨口道:“如此厲害人物,我該去拜訪拜訪的。”
鏢局規矩,走到哪頭山,拜哪裡的山頭。行鏢走江湖的人,最看重的就是人脈。熟人的路上只需要一二吃酒錢,你好我也省事。
她走鏢這麼多年,甚少遇上不通事想要劫鏢的,那都是背後有人撐腰,專程給萬倉鏢局找麻煩的。
幽鹿苑她只來過兩次,西姜更是沒有去過,對於這邊的山頭一概不知。不過既然哥哥最後失蹤在這邊,等弄了齊沼,她就要好好留在這裡一段時間找找兄長的蹤跡了,既然如此,與當地的大匪頭打好關係是有必要的。
那幾個漢子立即搖頭:“這可不行,我們不走哪兒……”
“等等,”旁邊一個小眼睛的漢子搗了搗身邊的漢子,不知道想了什麼,臉上端著笑,“賀蘭局主都這麼說了,那我們繞繞道,先走到韓當家的哪裡去拜訪拜訪也成。”
賀蘭葉隨口道:“如此甚好。”
那老闆娘在一側坐著靜靜等他們做好決定,嘴角一揚,卻是轉而對賀蘭葉說道:“如此那我可要請局主幫忙帶句話了,不知成不成?”
老闆娘和那個大匪頭認識是出乎賀蘭葉意料之外的,不過這都是可有可無的,她隨意地點了點頭:“請講。”
老闆娘意味深長看著賀蘭葉,一字一句道:“你就說——這份大禮,滿不滿意。”
作者有話要說:柳傾和:我會發熱
賀蘭葉[一巴掌糊臉上]
第103章
幽鹿苑與西姜相隔不遠,不過百里的路途,賀蘭葉帶著十來個鏢師並那被派來指路的十個壯漢一路,由齊沼給提供了二十多匹馬,還附帶了乾糧。
這些同行的壯漢像是軍隊裡出來的,作風中卻又都帶著痞氣。賀蘭葉與他們同行不過半,幾乎已經在隨口閒聊中把人底子摸了個差不多。
都是手上有功夫的硬茬子,十個真刀實槍幹過的人,放在齊沼眼中用來對付他們這種沒有太多真拼殺的鏢師足以了。
只可惜,賀蘭葉還有後招。
過了仲秋,天氣越來越涼爽,大白天縱使有太陽懸在正空,金色的暖光照耀一地,吹起風來還是涼颼颼的。
賀蘭葉昨兒有些凍了,路上噴嚏不斷,她又是一個大大的噴嚏過後,揉著鼻子問那領頭的漢子:“西姜邊上可有哪個藥鋪抓藥好的,等我們過去了先抓一副藥吃吃。”
那領頭的漢子無不敷衍:“到了再說。”
賀蘭葉心下瞭然,這是沒有打算讓她活著進入西姜邊城。
她騎在高頭大馬上,左右環顧了一圈,荒涼的周圍高山層林,附近亦無莊稼田地,人際荒涼。
這種情況下,也不知曉柳傾和帶著人藏在哪兒?
她忍不住心思飛了飛。
他們這些暗探,究竟從哪裡練出來的一身躲藏的好本事?
說起來柳五曾說在宮中監視過幾個不太對勁的宮妃,那麼難道宮妃在盡職盡責的時候,他都要藏在附近看著聽著?
賀蘭葉竟然不知道到底是該佩服盡職盡責的宮妃,還是該佩服盡職盡責的柳五了。
明面上,齊沼與賀蘭葉還算是差點拜了把子的兄弟,兩邊的人都還表面光堂,說說笑笑氣氛都是過得去。
賀蘭葉是給自己手下打過招呼的。具體的齊沼想做什麼沒有說,只含糊著說西姜到底不比大夏,該有的警惕要一直保持著,隨時應付各種突發狀況。
大家都是刀尖上討生活的,對危險敏銳一直很高,又有賀蘭葉提醒在先,一路上哪怕是騎著馬與人說笑,手都是虛虛擱在腰側,隨時都能拔刀。
如果說鏢局的人表面做得更好些,那走了將近一天路程過後,這十個壯漢是越來越裝不下去了,眼中精光冒出,性子急的直接拔了把刀在手上玩著刀刃。
賀蘭葉全程只虛著眼看著,嘴角一直噙著笑,似乎毫無察覺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惡意。
手底下鏢師都有了些感覺,來回對視交換著眼神,最後一律學著賀蘭葉的姿態,假裝未有發現,依舊輕鬆說笑,只身體都已經在不經意之間提到了最佳的狀態,隨時可以恭候一場戰鬥。
日落月升,收走餘暉之後的野外冷情淒涼,為首的點著火把,在一道岔路口朝左邊比劃了下:“賀蘭局主,你不是說要去拜訪韓當家的麼,從這裡走過去,就是他們的地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