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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忌啊無忌。」
「我可是特意備好酒菜等著你,你卻一見面連句話都不肯和我說就要對我喊打喊殺……」
這話聽起來仿佛充滿了被負心的情人冷落忽視的委屈和幽怨,嬌軟清甜像裹著蜜糖的嗓音任何人聽了怕是都忍不住心生憐惜。
張無忌握住她脖頸的手無意識地稍微放鬆。
然而下一瞬便見身下的朱九真纖纖玉指挑起一縷發絲歪頭看著他笑,媚眼如絲,眸中滿是挑逗和曖昧之意,朱唇輕啟,如蜜的嗓音這一次吐露出來的卻是宛如染了砒霜的毒箭。
她說,「難道……在懸崖下的五年裡你活地像個野人,連話都不會說了?」
張無忌的眼瞳在聽清她說的這句話的剎那仿佛被銀針狠狠扎了一下驟然緊縮,隨即眼白充血,被殷紅的血絲布滿,與之相反的是瞳孔的最後一絲亮光徹底熄滅,烏壓壓,黑沉沉的。
就像再次落入五年前那個深不見底的懸崖。
這句話里滿滿的惡意像一把無情的大手狠狠攥住他的心臟用力揉捏,讓他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即便他早已知道她是多麼心如蛇蠍的女人,然而當他真正直面她的殘忍仍舊覺得無比不可置信。
「你,你怎麼能如此惡毒?如此狠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究竟是哪裡對不起你?讓你這樣欺騙我,算計我,之後還要一腳把我踢開?你差一點害死我,為什麼還可以對我笑著說出這樣刻薄的話?!……」
越說,張無忌的神情就越激動,他的手掌不禁收緊了一些。
朱九真感覺到窒息,雪白的面龐逐漸因為缺氧而染上如桃花般的緋紅,越發嬌艷欲滴,但在這樣的威脅下,她的神情始終沒有一點痛苦之色,更別提求饒,相反她臉上笑容越來越燦爛,有一種讓人心驚動魄的瘋狂之美。
張無忌看著這樣的她,突然反應過來,反而立刻就鬆開了手。
就在他鬆手的同時,朱九真抬起一雙隨滑落的衣袖裸露出的玉臂摟住了他的脖子,一用力將他拉了下來,然後在張無忌剛想反抗的時候仰起一張美麗絕艷的芙蓉面吻住了他的唇。
張無忌的身體霎時間僵住了。
從前,還在紅梅山莊的時候,他們有過很多這樣甚至更親密的接觸,他以為自己早該忘記那是什麼感覺了,然而當感覺到唇瓣與唇瓣相貼,唇縫被柔軟溫熱的舌尖輕輕舔舐,他的身體就下意識張開唇任由那靈活的游魚進入。
被刻意掩藏在深處的記憶因為少年熱情的身體被點燃而隨之復甦。
張無忌這一刻什麼都沒想,腦海一片空白,只是隨著身體本能地渴望去與她唇舌追逐,共同嬉戲,去汲取她口中每一點甘甜的津液,同時將自己的氣息占領在她的每一寸領土上。
他們如饑似渴,他們熱情如火。
嘖嘖的水聲,粗重的喘息,伴隨著這些的是遊走在彼此對方身體的手,張無忌的手掌已經覆上了身下起伏如高山的飽滿,他如記憶中那般熟練地撫摸到她肩頭,褪去她的衣衫。
直到一片柔軟的雪白呈現在他眼前,在想要更進一步的同時,張無忌才仿佛被電閃雷鳴擊中般回過了神。
他又一次全身僵直。
身下的朱九真已經衣衫凌亂、□□半掩,端的是活色生香的絕世美人,沒有人能坐懷不亂。
張無忌此刻的形容也並不比她好,腰帶松松垮垮,衣衫大開露出肌理分明的勁瘦胸膛。五年了,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青澀單薄的少年,身材變得高大、強壯,有了成年男子的體魄,因常年習武更是充滿陽剛之氣。
朱九真很滿意他現在的模樣,所以對他半途停住更為不滿,她眉尖稍稍蹙起,一隻手依然摟在他脖頸上,另一隻玉白的手輕輕撫上他結實的胸膛,嫣紅的指腹滑過那漂亮地恰到好處並不過分健碩的肌肉。
「好好的,你又要做什麼?」
她理直氣壯地對他抱怨,仿佛他們在經歷過她對他的欺騙對他的迫害,他們還能像當初在紅梅山莊一樣什麼也不管地尋歡作樂,仿佛他還是大小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乖狗狗!來了興趣就玩弄,沒了興趣就丟開!
她從始至終就沒有正視他所受到的傷害,更別提對他抱有歉意!
張無忌轟然間想明白了一點,臉色瞬間慘白,心臟仿佛撕裂一般地痛苦,這痛苦一直從胸膛蔓延到他的頭腦,讓大腦再也無法理智思考,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我們不應該……」
他急於想要改變現在的局面,於是他終於像他想像過的無數次那樣,聲嘶力竭地質問她,但一點也沒有他想像中的氣勢洶洶,相反他紅著眼流著淚質問她,那樣可憐那樣狼狽。
「為什麼,為什麼你還可以那麼自然地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這些年裡你過著和以前一樣好甚至更好的生活時你有沒有一時半刻想起過被你害死在懸崖下的我?對我有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愧疚?」
張無忌雖是質問,然而他已經有了答案,沒有,她當然沒有,她面對他時是那麼坦然,見到她後甚至連一句敷衍的對不起都不想說,她只是想拉著他尋歡作樂!
他淚如雨下,眼裡滿是痛苦,「難道你這個女人真的沒有良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