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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除了田家還有范家。」
苗人鳳向來言語簡略,但待人從不敷衍,尤其是對南蘭,這會兒也停下了手裡擦劍的動作,只專注地凝視著梳妝檯前的妻子。
「他也練劍嗎?」
「田家先祖當初拜入天龍門,師傳天龍劍法。」
南蘭聞言點點頭,在鏡中看著苗人鳳輕輕笑了一下,「那他的劍法練的一定沒有你好。」
南蘭和田歸農也算相處了三日,這三日裡他們天南海北談了許多話題,唯獨沒有談論過武功。
田歸農知道她不會一點武功倒是試圖在這方面展示一二,但南蘭表示自己身體弱,無法習武。
尤其當她玩笑若是她對武功感興趣,自有天下最好的老師教。
這句話後,田歸農就再未提過武功。
因此要說起來南蘭並不知道田歸農的功夫深淺,她對江湖上的名聲之類的也不大了解,但比較起來她卻無比確定自己的結論。
「他心思太多,太雜了。」
苗人鳳不置可否,但從他不喜與其來往就可以看出他未必不了解田歸農這個人,但也許也不夠了解。
南蘭想到什麼,眸光微微閃動。
長發打理好,婢女無聲地從臥房裡退出,臥室里只剩他們夫妻二人,南蘭從梳妝檯前站起身,向床邊走過去。
洗盡鉛華的她,宛如出水芙蓉。
雪白裡衣下透過光朦朧中可見一截楚腰纖細裊娜的弧度,萬千外人無法得見的曼妙風情,妙不可言。
三千青絲只用一支鳳釵松松挽了個小髻,剩下的長髮如一匹亮麗光滑的綢緞披散下來遮在腰間若隱若現。
當真是未成雲鬢也憐人。
苗人鳳一直注視著她,等南蘭剛走到他觸手可及的距離,便伸手一把將她拉過來落坐在了自己懷中。
他一手還握著冰冷的劍,另一隻大掌牢牢握住她纖腰,薄薄的一層裡衣根本擋不住酮體的溫熱,相貼的地方逐漸變得炙熱。
南蘭並不抗拒,反而伸手攬住苗人鳳脖頸。
一雙玉臂微微用了些力氣,苗人鳳便會意地低頭,於是兩人便靠的極近,鼻尖對著鼻尖,臉貼著臉。
男人稍顯單薄的唇與女人柔軟豐潤的唇近在咫尺,偏偏不靠緊。
四目相對,呼吸間儘是曖昧。
昏黃燭光里,南蘭低低道,「他恨你,你知道嗎?」
「見了你,天下的男人都恨我。」
若有若無的距離更加磨人,他們成婚半年來早已做盡親密之事,溫香軟玉在懷,身體很快便有了熟悉的反應,蠢蠢欲動。
苗人鳳終於吻上了朱唇,口舌生津。
嘖嘖的水聲里,待分開時苗人鳳還沒什麼,南蘭已有些喘息,她還有話要說,便偏了偏頭,但將凝白細膩的長頸湊了上去。
於是密密的吻落在了耳後、鎖骨,越來越往下,每經過一處都烙下了滾燙的溫度。
「不,他恨你只是因為你。」
「並且恨地是你想不到的深,想不到的長久。」
第13章 盛大告白13
***
對于田歸農來說晦暗難堪的記憶,苗人鳳其實沒甚印象,就算想起也並不如何在意,因為這對他來說實在太過尋常。
比武,然後贏。
從小到大,這已成為他生活中正常而平淡的一部分。
輸在他手下的人實在如過江之鯽,所以能贏他一次的胡一刀才叫他如此惺惺相惜,至于田歸農之流的手下敗將哪裡能一一記過來。
這當然也可以說是一種傲慢,屬於天才的傲慢。
但在聽到南蘭所說的田歸農對他懷抱的深刻而長久的恨意時,苗人鳳也沒有多麼震驚。
要說完全沒有察覺到田歸農和氣外表下隱藏的敵意,苗人鳳還未蠢鈍到這個地步,他不喜與其交往的原因也正是因為這份虛偽。
但兩家是世交,田歸農也到底未做出實際的行動。
因此苗人鳳即便有所覺也仍然維繫著到如今這樣的表面功夫,也並不去揣度那份敵意的由來,當然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並不太在乎。
就像輸給他的人很多,恨他的人也實在太多了。
「他不動,我不動。」
「他若是要殺我,我便殺他。」
苗人鳳當初為引出世仇胡家打出那樣一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名號,讓他霎時成為江湖上的眾矢之的,一生遭遇了無數險境。
他對人心並不是沒有防備的。
但苗人鳳有自己的原則,在別人真正動手前,他從不會因自己的揣測以除掉隱患的名義就暗地裡先下手為強。
他向來喜歡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地刀兵相見。
贏了,痛快;輸了,也認。
南蘭了解苗人鳳,就像她在短短三天裡看透了田歸農,半年多前她也早在滄州客店的那短短五天就看透了她的丈夫。
她並不意外他這話,她喜歡的也正是這樣的他。
燭光將床邊相擁的兩道身影倒映在了不遠處的屏風上,女子纖細柔弱的身體幾乎被完全鑲嵌進了男人高大強健的軀體裡,合二為一。
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之美。
男人的大手早就從女人腰間開始往裡衣下遊走,帶著粗糙繭子的手掌與宛如凝脂美玉的肌膚相互摩擦著。
在這樣曖昧親昵的氛圍里,南蘭在唇齒相依的間隙輕聲提醒道,「或許,你低估人心的複雜和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