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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教主啊……
而等房間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張無忌溫和的神情瞬間就卸了下來,一臉陰沉冷漠,他今晚的心情並不好,相反前所未有的糟糕,方才只是在下屬們面前強撐著不想讓自己私人的情緒影響到正事。
他在房間裡獨自坐了很久,他想要先冷靜下自己發熱狂亂的頭腦,而且現在也並不是立刻去萬安寺的好時機,楊逍猜的沒錯,是的,他沒有放棄要去見一見朱九真的打算。
他是不會放棄去的,這件事他已經想了五年,在崖底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想。
倘若沒見到朱九真時還好,但現在他既然見到她了,在沒有把他這些年積攢壓抑在心底快要把他逼瘋的怨氣和仇恨向她傾泄出去,更重要的是得到她為什麼要這樣對他的答案之前,恐怕他根本無法專注去做其他任何事。
然而,在去找朱九真之前,不速之客先找上了門。
來者是趙敏身邊的苦頭陀,也是臥底的明教光明右使范瑤。
***
張無忌和楊韋兩人追著苦頭陀來到城外的一處無人的亂石崗,經過一番切磋比試與范瑤相認。
兩下里自然是萬分驚喜,尤其是楊逍。
楊逍性情恃才傲物,世上少有他瞧得上的人,他這般高傲,因此與明教大部分人關係都相當糟糕,以致於陽教主死後明教四分五裂多年,而范瑤當年與他一樣是年少成名的少年天才,是明教里難得與他性情相投多年。
二人武功高,又俱都生地玉容俊貌,在江湖上還有個逍遙二仙的美名。
但如今范瑤的容貌已經為了混入汝陽王府里毀地徹底了,不說楊逍,就是認識他多年的韋一笑和初識的張無忌聽他因為發現成昆陰謀歷經磨難的轉折經歷都不由一邊為他的才智和堅毅心性讚嘆佩服一邊又免不了嘆惋。
三人原本還為營救計劃而覺棘手,如今有了范瑤相助就大有可為了。
雙方交換了一下情報,又制定好了計劃里應外合,但要分頭行事之前,楊逍揣度著張無忌的心意不免多問了一句,「兄弟,你對昨晚那位漢人皇后可有什麼了解?」
范瑤和楊逍一樣,也是個心眼子多如牛毛的人物,此刻雖是聽楊逍發問,但他卻看向了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的張無忌。
昨晚他看似一直盡心護衛著那群蒙古人,但其實一直留意著自家人,自然注意到張無忌對朱皇后異樣的態度。
范瑤猜測張無忌與朱皇后關係匪淺,但竟然並不如何意外。
他想了想,道,「朱皇后是五年前出現在大都的,半年後入了宮,極為受韃子皇帝寵愛,沒多久就成了貴妃,第二年不顧朝臣反對力排眾議要立她為皇后,甚至一度鬧到要廢了另外兩位皇后的地步。」
最後的結果也很明顯,兩方各退一步,伯顏忽都皇后和奇皇后沒有被廢,朱皇后成了皇后。
「當今的韃子皇帝並不是個強權的皇帝,一度受權臣操控,但為了朱皇后倒是從未有過的強勢,這些年因為她屢屢和前朝後宮都鬧地不可開交,可謂是到了色令智昏的程度。」
范瑤說了其中一件事舉例:
「韃子皇帝為了討朱皇后的歡心,不但給她的父母大肆封賞爵位誥命,姊妹兄弟皆列土,甚至傾國家資財,把府庫積粟全都賜給朱皇后,而百官俸祿則只給茶、紙等雜物,朝野上下,怨聲不絕。」
范瑤看著張無忌依然平靜的神情,斟酌著繼續道,「這位朱皇后也並不簡單,不僅有蠱惑人心的美艷皮囊,手腕也極其厲害,在挑撥人心上也是恐怖極了的女人,近些年在朝野上下攪風攪雨。」
他確鑿無疑地下了一個定論,「她是名副其實的禍國妖后。」
「蒙古人的宰相脫脫大概是元朝百年來最後一位稱得上是『賢相』之人了,輔佐現在的皇帝剷除了自己的養父權臣伯顏,他也是反對朱皇后立後最主要的人物,但之後脫脫就被貶謫流放,被害而死。」
「進讒言陷害他的哈麻和雪雪兩兄弟,推波助瀾的太子愛猷識理達臘,前者是曾經在脫脫被貶謫時幫助過他,他復位宰相後提拔報答的恩人,後者更是曾經在他的府邸長大猶如親子。」
「哈麻和雪雪如今正是朱皇后一黨的走狗,朱皇后和太子關係也非比尋常。」
寥寥幾句話就涵蓋了朝堂上無數殺人不見血的刀光劍影,詭譎雲涌的鬥爭,而朱皇后在其中攪弄風雲,令本該親密無間的同黨突然之間反目成仇,相互傾軋的手段更是令人膽戰心驚,望而生畏。
楊逍和韋一笑聽著聽著神情便不由自主凝重起來。
就是楊逍這樣自負聰明的人,都不禁心想倘若自己進入朝堂能做到這樣翻手位雲覆手為雲嗎?只看與他齊名的范瑤臥底十多年還是用的色目人身份,到現在都還只是個汝陽王府里的供奉,答案就可見一斑了。
要說朱皇后憑藉的是美色迷惑了韃子皇帝,但後宮裡可不止她一位皇后,伯顏忽都皇后有家世加持,奇皇后身後也有高麗,膝下還有太子,而漢女貌美,韃子皇帝的後宮也還有其他漢女后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