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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慎說罷,從懷中將兵符和信物拿了出來,「將軍可認得此物?」
胡將軍看到敏慎手上的一支梨花簪,眼底的震怒變為不可置信和憤怒。
「唔——唔——」
敏慎道:「我現在替將軍鬆綁,還請將軍莫要出聲。」
「唔——」胡將軍看了看那支梨花簪,無可奈何的閉上眼點頭。
敏慎替胡將軍鬆綁之後又道了歉,才道:「王爺說拿出這支簪子,將軍一定會考慮。」又將簪子雙手奉上。
胡將軍冷笑一聲接過簪子,道:「我見過你。賢王也來了?他不在朝都蠅營狗苟,跑來我西北大營幹什麼?」
「胡將軍當真心直口快。」敏慎直言,「胡將軍應該早就接到調令,由田將軍前來掌管西北大營,而胡將軍退居檀州掌管檀州守備軍。」
「沒錯,」胡將軍的手指在簪子上撥弄了一下,「賢王現在連武將調遣都要插手了嗎?」
「並非,田將軍已經反叛,他此番前來是要帶西北大軍打著捉拿賢王、回朝都勤王救駕的旗號,替九王奪下朝都。」
「笑話,西北大軍豈是他說帶就能再走的?西域十二城放著不管了?」
「若是九王答應事成後將沙陽郡以北十餘座城池讓給西域各部呢?」敏慎道:「入秋了,眼下要秋收了。西域土地貧瘠,若是能不費一兵一卒得到沙陽郡以北的肥沃草場和農田,今年冬天,他們便不用為糧食發愁,何樂而不為?」
胡將軍仔細思量著敏慎的話,敏慎又道:「胡將軍,敏慎敬佩您一介女子,不畏西北烈日風沙,在此處駐守數十年,您為了什麼,王爺清楚,您也很清楚。」
「王爺果然是心細如髮。」胡將軍這話卻不是恭維,她徒手將那梨花簪在掌中捏斷,「我就算欺君罔上,也等不到賢王來治!」
「胡將軍,王爺並非要拿此事來要挾將軍,而是想讓將軍看清目前的局勢。王爺已經在攔截田將軍的路上,只怕九王也坐不住了。」
胡將軍道:「此事事關重大,為何賢王不親自來?卻叫你跑來送信?為何陛下又不直接下旨讓你帶來?你拿著聖旨,我又能說什麼?」
胡將軍忽地站起身,她如今年過四十,一雙久經沙場的眼睛銳利依舊,「你們懷疑軍中有九王的人?!」
「將軍能想到,陛下和王爺怎麼想不到?若是王爺出現在軍營,九王的人在軍中挑起譁變,『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豈是一道聖旨就能解決,屆時九王的人只要控制住將軍,再將將軍女子的身份公之於眾,將軍以為大軍出事兒,西域各部又會怎樣?」
所以傅雲不能貿然來西北大營。
九王想以最小的代價奪取兵權,傅雲也想以最小的代價穩住大軍。
九王多疑,西北大軍又有他的人,若是傅雲出了朝都直奔西北大營,那軍中的人就會直接控制胡將軍,大軍勢必要亂起來,到那時西域落井下石,對他們兩方來說都是不利的選擇,所以誰都不想用這最後一個方法。
傅雲在路上攔截田擎,九王便會認為兵符在傅雲身上,能將傅雲拉過來自然是最好的,拉不過來,那就斬殺他,田擎按照原先的計劃接管西北大營即可。
敏慎將兵符交給胡將軍,鄭重道:「這就是陛下的聖旨!西北大軍和西北的平安皆繫於將軍一人之身,還望將軍能夠穩住大軍。西域各部得不到消息,便不敢貿然攻打。」
胡將軍終是動容了,沉思片刻後,接過兵符,道:「大軍不能動,你拿著我的手書到沙陽縣去,我在那兒留了二百人,他們都是我的親信,不會有問題。」
總算將胡將軍說動,敏慎對胡將軍拱手,轉身退出營帳,消失在夜色中。
……
沙陽縣外二十里的廝殺還在繼續,禁軍已經支撐不住,老梁將傅雲打暈後讓唐景天騎馬帶著往沙陽縣去。
可後面的追兵一直窮追不捨,唐景天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找了個隱蔽之處將傅雲放了下來。
「唐景天,你放開我!」傅雲醒轉過來,只見唐景天正在扒自己的衣衫,「你要做什麼?誰讓你這麼幹的?」
唐景天將傅雲身上的外袍脫下來穿在自己身上,蹲下身抱了抱傅雲,笑道:「我是你的暗衛,身為暗衛的職責不僅是保護主子的安全,關鍵時刻,自然是要擋刀的。」
「唐景天——」傅雲怒不可遏。
「噓——小聲點,不然被人發現了。」唐景天戀戀不捨地看著傅雲,隨後在他唇上吻了上去,像是告別一般。
「本王就不該帶你出來。」傅雲想狠狠咬一口唐景天,他卻狡猾的快速離開,傅雲命令道:「放開本王!」
「就不放!」唐景天頭一歪,痞笑道:「傅雲,我很怕死,可是……」
傅雲意識到唐景天接下來要幹嘛,使勁掙扎著想脫開束縛,唐景天捧著他的臉頰,二人雙眸對視,一人怒氣沖沖,一人溫柔繾綣。
「傅雲,醉雲居的醬鴨我都要吃吐了,下回帶我去吃別的好嗎?」
「你先放開我!」
追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唐景天沒再說話,又吻了吻傅雲的唇,隨後抬手將傅雲打暈了過去,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草叢,然後翻身上馬朝相反的方向離開。
「賢王!」一個追兵喊道:「這邊,都過來,賢王往這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