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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喝了兩杯酒,便倦了,撐著頭昏昏欲睡。
身側的老嬤嬤將太后叫醒耳語了幾句,太后起身,歌舞暫停,皇后帶著諸位世家小姐恭送太后。
唐景天看到這裡有些後悔了,今天就是來自找苦吃……
又隔了會兒,方才那個上酒的小宮女又跑來,「唐侍衛,太后娘娘有請。」
「我?」唐景天指著自己的鼻尖,確認道:「確定是我?」
小宮女笑道:「是的。」
唐景天如今見到宮女有點犯怵,該不會又騙自己去……然後對傅雲不利吧?
唐景天最後還是隨著宮女去見太后,只是他有點摸不清楚太后找他幹嘛,一路上七上八下的。
太后坐在偏殿的貴妃榻上,一手捻著佛珠,一手拿著佛經念念有詞。見到唐景天來後,便將手裡的東西遞給身側的貼身嬤嬤。
唐景天規規矩矩跪下叩頭行禮,「參見太后娘娘。」
「起來吧。」她一臉慈眉善目,語氣輕緩,「唐侍衛,上次哀家見過你。」
「小人粗鄙之姿不堪入目,讓太后娘娘見笑了。」
太后輕笑一聲,對身邊的老嬤嬤道:「你瞧瞧,雲兒身邊的人都這副樣子,自謙得不行。」
「太后,小輩們自謙些也是應當的。」老嬤嬤笑著應和。
太后道:「哀家上次也沒問,唐侍衛多大了?」
「回太后,小人二十二了。」
太后點點頭,道:「也老大不小了。」
唐景天:「??」怎麼個事兒?敢情你的太后是副業,主業是紅娘嗎?
唐景天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這話怎麼接才能不往賜婚上走。
忽然,太后話鋒一轉,「聽說唐侍衛和雲兒的關係不一般?」
你們是在皇宮裡沒事兒干,天天八卦別人家的事兒嗎?唐景天又憨憨地賠笑,這怎麼答,「嗯,不一般。」「啊,沒有沒有。」
「承蒙王爺垂愛,勉強在王爺面前得臉。」唐景天侷促道:「日後小人一定會更加盡心盡力伺候王爺。」
「嗯,雲兒身邊也沒個可心的人兒,哀家甚是掛念。」太后問:「你回去可能幫哀家勸說勸說?」
唐景天:「!!!」我可不敢勸婚啊!他聽到不扒了我的皮……您還不知您的雲兒已經出櫃了吧……知道會不會嚇暈過去。
唐景天暗自抹了一把汗,笑道:「小人謹遵太后之命!」
太后驚喜,問道:「哀家無論說什麼,你都能回去幫哀家勸說?」
「太后……您要不說來聽聽?若是王爺不會殺了小人,小人就能把話帶到!」
「欸——」太后擺擺手,道:「不至於,就是……」她忽地嘆了口氣,好像想起什麼,自言自語道:「阿音的祭日到了。」
「阿音?」唐景天垂頭想,「阿音是誰,太后怎麼想起這個人這麼悲傷。」
老嬤嬤咳嗽了一聲,將太后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太后道:「雲兒母妃的祭日就要到了,他每年都忙得忘了去,唐侍衛既然是他身邊伺候的人,想來是能說上幾句的,哀家希望你到時候能提醒雲兒去看看。」
唐景天多少知道點這事兒,太后所謂的「忘了去」,其實是「從來都不去」,這是給他挖坑呢!讓他去勸說不是去碰人家的逆鱗嗎?
但是唐景天忽然生出一絲好奇,這個宋貴妃真是個妙人,為何一定要護住眼前這位太后,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兒子。
「命是她自己的,她不愛惜,死了與我何干?」
傅雲聽了宋迎秋的話,剎那間周身的氣場都冷了下來。
宋迎秋緊張得渾身都僵硬了起來,可還是繼續道:「王爺如今都能和陛下摒棄前嫌,為何要……」
「宋迎秋!」傅雲的眼底泛起紅血絲,一股殺意湧上,他極力克制自己,「你再多說一個字,本王便讓你們宋家再無出頭之日!」
「我們宋家?王爺,難道您身上沒有留著宋家的血嗎?」宋迎秋是怕他,可若是拿整個宋家和他弟弟的前程來威脅,她此刻倒不怕了,纖細的手指幾乎要將帕子捏碎,她憑著這股子氣性,挺直腰板,道:「您可知道姑母當年是為了你才死的啊!」
傅雲蹙起眉頭,這還是頭一遭,有人不要命地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兒,他一時間急怒攻心。二人的距離本就不遠,傅雲驀地伸手掐住宋迎秋的脖頸,眼底一片猩紅。
「你是想死嗎?」傅雲一字一頓地說著,宋迎秋幾乎被他提了起來,手裡捏的帕子落在地上,她摳著傅雲的手腕,額角青筋暴起,窒息感讓她喉嚨里鑽不出來一個完整的字。
「王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唐景天看到這一幕,驚恐地衝過去抱住傅雲掐人的手臂,「王爺,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先鬆手。」
傅雲恍若未聞,手指越掐越緊,眼見著再不扳開他的手,這姑娘就要死在他的手下。
「傅雲!你清醒點!」
唐景天一聲暴喝,終於將傅雲從癲狂的邊緣拉了回來,他呆呆看著唐景天,手指卻沒有鬆開。
唐景天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扳開,宋迎秋脫離鉗制之後,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暴咳出聲,儼然是嚇得不輕,淚水滾滾而落卻不敢出一聲,瘦小的身體不住地發顫。
傅雲好像窒息了一般,臉頰憋得青紫,唐景天見他這個樣子仿佛那夜在石縫裡一般,且比那時候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