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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慎跟在傅雲身側追行,飛快說道:「火勢不太大,來報時已經滅得差不多了,也通知了吏部的各位大人前來清點卷宗,但是恐怕該燒的都燒了。」
這個「該燒的都燒了」就有點意思了,才抓到紀儒問出春闈之事,才幾天,吏部就出事兒了,好巧不巧,火不大,著的地方恰到好處。
傅雲邁進吏部的院子站定,火剛滅了不久,院內還有嗆鼻的濃煙,他思忖後,給敏慎交代,「紀儒那邊看好了,以防萬一。」
傅雲一轉身人不見跟來的唐景天,便問:「敏慎,唐景天人呢?」
敏慎看了一圈,道:「剛還在,屬下這就去找找。」
唐景天追著一個宮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著火的屋子裡去了,隨即屋內傳來一聲暴喝:「你是誰!把東西留下!」
傅雲和敏慎相視一眼,傅雲率先就要衝進著過火的屋子,敏慎急忙上前攔住傅雲,「王爺,您千金之軀,就別進——」
還不待敏慎勸說完,傅雲已經進去了。
唐景天原本是跟在傅雲身後下馬,誰知傅雲和敏慎走得快,六部的宮院都是挨在一起的,過了一個拐角唐景天就找不到路了,他第一次來六部辦差宮苑,幾下就繞蒙了頭,見到一個宮人,剛要開口問路,那宮人聽都不聽就逃。
唐景天一路追著那名宮人,不知怎麼就繞進了著過火的屋子。
本是夜間,屋子內的濃煙還沒散乾淨,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只靠著靈敏的耳朵辨別那人細微的走動之聲。
唐景天靠近那人,快速伸手一抓,剛好扯到他胸口的衣襟,那人懷中掉下一本卷宗。
唐景天伸手去地上撿,那人手中有棍子,照著唐景天的後背便砸了下去,那一棍子還沒砸實,黑暗中「嗆啷——」一聲飛過一把大刀,頃刻便劈斷了木棍,釘在柱子上。
一人粗聲道:「哪兒來的蠢侍衛,別礙事兒!」
唐景天:「……」你他媽的禮貌嗎?你全家都蠢!
電光石火之間,唐景天被人抓住手臂後被一股蠻力甩了出去,趔趄地撞到門口。
傅雲衝進來時剛好碰到跌坐在地上的唐景天。
「哎喲,臥艹!」唐景天捂著差點被那人擰斷的胳膊,傅雲正準備給腳邊突然撞到的「東西」給一腳,陡然聽見熟悉的罵聲,於是急忙蹲下將唐景天扶起來,「唐景天,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王爺?」唐景天站起身,搖了搖頭,發現太黑看不見,於是道:「沒受傷。我剛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要跑,稀里糊塗追了進來。」
黑暗深處傳來一聲悶哼和求饒聲,這時敏慎舉著火把追了進來,火把的光一打,一個身材魁梧的虬髯男子身著禁軍武服,擒著一「嬌小」的宮人,那宮人穿著太監的服飾,被人單手按在地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那宮人的臉頰貼著地,「奴婢是吏部院子裡的灑掃太監。」
虬髯男子壓著那人厲聲道:「灑掃太監?叫什麼?」
「奴婢周忠寶,剛才還跟著大伙兒滅火呢。」
「游冉?」敏慎打著火把進去,熟稔地在半跪著的游冉背上拍了拍,笑道:「我說剛沒見你人,游統領來得快啊?」
游冉長得五大三粗,還有點兇相,單手就能將地上那名叫周忠寶的小公公雙手手腕抵在後背抓住提起來,另一隻手憨憨擺了半天,隨即大剌剌的就那麼單手行禮,「下官游冉,參見王爺。」
傅雲抬了抬手,「不必多禮,先將人帶出去說。」
周忠寶道:「游,游統領,能先放開奴婢嗎?」
游冉手上又是一提,「少廢話!」
眾人正準備走,唐景天湊著那點火光,眼尖地看到燒了一半的桌椅廢墟底藏著的一本沒燒著冊子,在一片狼藉的焦黑里極為扎眼。
唐景天將那冊子翻出來,上面已然是被水沾濕了。
幾人出去,唐景天將冊子上的水用袖子擦乾,隨後交給傅雲,指著被游冉擒住的那人,道:「王爺,屬下跟在你們身後進來繞了兩步路找不到人,碰到這人,想問路,誰知道他見了我就跑,然後就這樣了。拉扯的時候我摸到他懷裡藏了東西,應該就是這本了。」
周忠寶的嗓音又細又尖,「欸,這位大人,你怎麼亂冤枉人……」
「老實點!沒問你話就閉嘴!」游冉一腳踢在周忠寶的後膝蓋上,他頓時跪在地上再不敢多話。
傅雲冷冷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周忠寶,翻開沾過水的冊子,書皮上的字跡已經被水泡化了,如料想的那般,裡面的字跡也墨跡糊成一片了。
傅雲合上,道:「這是吏部整理出來去年在朝都任職的官員考績。」
敏慎對著周忠寶呵斥道:「周公公,說吧,你拿官員考績幹什麼?」
那太監還沒來得及說話。游冉第一次見唐景天,看清後,疑惑地插話道:「嘿,你是新來的王府侍衛?武功也太差了吧,要不是本統領剛趕到及時,你這會兒就『睡大覺』了!也不知道謝謝本統領。」
唐景天聞言如同喉嚨里卡了個刺,悻悻道:「謝謝大統領!」
游冉擺了擺手,笑道:「無妨,無妨,舉手之勞。」
唐景天:「……」
第61章 王爺秀恩愛,怎麼?你有意見?
這時,那周忠寶突然掙扎道:「王爺,王爺,您聽奴婢說,這是小人剛才在火場裡搶出來的,」他又看向唐景天,「是他,是他追著小人,不由分說便搶這卷宗,小人驚嚇之餘才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