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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湯剛做好,你慢點喝。」
唐景天隨意吹了吹,囫圇喝了下去,用潮濕的袖子隨意抹了一把嘴,道:「好了,任務完成,我回去睡覺了。」
「唐景天。」
唐景天開門的手應聲頓了頓,這幾日他心裡亂得很,混亂的大腦拼湊不出來一個鎮定的邏輯,可以說他已經胡思亂想了好幾天,特別是他看到大一生前寫的那些「日記」。
唐景天:「我……我想給你看個東西,然後再說……這事兒……」
第50章 小黑屋的人彘
夜裡的小雨淅瀝瀝地下著。
敏慎帶著人隱沒入黑夜,悄然鑽入李府的宅邸,找到唐景天說的那處廢舊屋子,裡面黯淡無光,敏慎手下的人點燃火摺子在前方照明。
敏慎看清屋內後不禁打了個寒噤,屋內響起雨落在屋頂上的聲音,給原本就陰森的房間增加了些詭異。
屋子說破舊,但是屋內竟然不通風,屋子的窗欞都從內部用木板釘死了,外面根本看不出來,屋內掛著紅綢,打上光後有種血腥感。
再往裡走,敏慎看清楚後,不禁捂嘴後退了幾步,身邊的兩個下屬也倒吸一口涼氣,震驚地脫口而出,「人,人彘……」
敏慎面色陰沉,難怪王爺打斷唐景天的話,他在這裡面看到的就是這個……
眼前那個黑黢黢的酒罈口露出一個長發人頭,在場三人哪個手裡沒殺過人,但這種喪心病狂的「東西」卻是少見,酒罈內還飄出來一股腥臭像是一道道刺戳進大腦里。
敏慎頓時怒火中燒,什麼事情至於將人折磨至此。
一個下屬小聲問道:「敏大人,現在怎麼辦,要——將這個『東西』帶出去嗎?」
「……」敏慎道:「先看看是什麼人,回去問問王爺。」
方才問話那下屬推了推另一個,兩人對視一眼,平日裡殺個人都不會手抖,如今眼中皆是懼怕之色。
敏慎無奈,只好身先士卒,從腰間掏出匕首,腳步輕緩地靠近,一手打著火摺子湊近,一手用匕首的尖刃挑開那人臉上的長髮。
只這一瞬間,敏慎緊緊皺起眉頭,仔細端詳了片刻那張慘白的女人臉,伸出食指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居然還活著,這女子到底犯了什麼錯?
大宅子裡後院出些爭風吃醋的事情也都是常事兒,便是個別有人命的,也不是什麼少見多怪的事情,做成這樣的,敏慎還真是頭一遭見。
況且這女子他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
翌日,休沐。
敏慎端著湯藥和早膳早早就候在門外。
不用上早朝,傅雲高燒了一夜,早上還是很早便起來了,醒來後捏著還有些痛的眉心,餘光掃到圓凳上放著的兩套衣衫,其中一套是準備給唐景天的。
也不知道唐景天在做什麼。
「敏慎。」
敏慎應聲推門而入,今日是個好天氣,剛爬過山頂的暖黃日光從門外照了進來,傅雲微眯起眸子,問:「如何了?」
敏慎放下木盤,將裡面的膳食擺放在圓桌上,端著藥碗走到床榻邊上,道:「回王爺,那裡面關著一個女人,被……被做成了人彘。」
傅雲一愣,抬起頭接過藥碗,將藥汁一飲而盡,面無表情道:「可看了是什麼人?」
敏慎從袖口掏出一張紙,展開後上面畫著一幅畫像,傅雲盯著那畫像看了片刻,垂眸沉思。
敏慎道:「昨夜屬下總覺得這人眼熟,今早也著人去查了宮中宮女的名冊,這女子就是王爺遇刺那夜,夜宴上帶走大一的女子。」
「憐月?」傅雲道:「早前試探唐景天時,本王帶他入宮,太后還想給他們賜婚,本王……當時拒絕了。」
「憐月是太后宮裡的人,太后會將憐月賜給誰?王爺不是和陛下已經說開了,為何不和您說?」
傅雲道:「憐月多大了?」他隱約記得太后說憐月今年到放出宮的年紀。
敏慎若有所思:「宮中名冊上寫……她到年紀了,所以賜婚沒成,是放出宮的……可是太后為什麼會這麼巧,給憐月和唐景天賜婚?」
「只怕是憐月自己去求的。」傅雲想到每次入宮,太后都「催婚」,恨不得把朝都所有的名門閨女都推到他面前瞧一瞧。憐月趁此機會說動太后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大一擋箭那天應該是必死無疑才對,結果人沒死,憐月背後的人就想藉此機會再火上澆油一把。
「若不是唐景天意外出現,只怕陛下說什麼本王都不會信他。」傅雲道:「兩次毒,都和之前西域進貢的東西有關,九皇叔蟄伏多年,大有可能和西域的胡人也攪和到一起了。」
就是唐景天怪異的行為,讓傅雲試探他時發現了端倪。
李閣老有五個孫子,到年紀娶妻的有三個,三個孫子裡只有李茂楠的長子「李經亘」最有出息,如今在吏部任職。
出了刺殺之事後,傅雲以為陛下坐不住終於要殺他了,為求自保他便想從當年一直處於中立位置的李閣老下手,直接反了。
李閣老年輕時,是出了名的耿直,從不結黨營私,又名聲在外,若是能找到他的把柄拉下水,那自己也事半功倍。誰知這一查人家的把柄不要緊,竟然查出來他兒子李茂楠暗中投靠的是九皇叔。
李仲甫可能是人老了,又處在高位多年,難免閉目塞聽,便任由兒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