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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意思他不止表達了一次。
傅雲抬眼,眼神像凌厲的刀子射出,頓時扎的唐景天嚇得一哆嗦,心虛地向後退了半步,「王爺,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這『日記』著實……著實讓我沒辦法頂著他的臉,跟,跟您……您說是吧,所以,為了大家都好,不然怪尷尬的。」
「唐景天。」傅雲的聲音幽幽響起,帶著些意味不明的情愫,似嗔似怒似無可奈何。
唐景天立正站好,等著傅雲發話,可傅雲只喊了他的名字,卻沒有接著說下去。
又不知沉寂了多久,唐景天實在挨不住了,可腦子也亂得不行,如果說他沒有被傅雲撩到那是不可能的,該死的「荷爾蒙」在他身上狂竄,就像噼里啪啦的石子落入平靜的水潭,激盪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那漣漪有種妙不可言的感覺讓人心神震盪,反反覆覆,帶著電擊的麻癢感。
他說不清楚,如果傅雲說「就這樣吧,什麼都沒發生」或者說「沒關係,我知道你是唐景天」,那然後呢?
唐景天煩躁地低頭看著腳尖,等待別人宣判結果確實難受。可更難受的是他心虛啊!他把「雷」踢給了傅雲。
他還能說什麼,他好尷尬的好嘛!
莫名其妙被一個古風美男掰彎了,結果他身體的原主對那美男本就有心思……這要怎麼說,這還怎麼玩!
傅雲大概也是唐景天抱來的「雷」給驚到了,半晌都不表態,他平靜地看著唐景天東扣西扣的手,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唐景天:「……」
「好。」唐景天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來那枚扳指,小心翼翼走到書桌邊放下,然後轉身出去了。
唐景天出去後,傅雲看著書案的文書上幾個寫壞的字,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剛才他心裡有多兵荒馬亂,他幾乎恨不得將那疊紙丟唐景天的腦袋上,然後大罵他「滾!」。
可是他不能這麼做。
他不能褻瀆那個死去的人,他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死的。
傅雲不忍看那疊「紙」,那幾乎是那個人的一生,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成為什麼人心中的「一束光」,太重了,如果他沒看到,或許他能閉目塞聽不去理會……
可是唐景天這個臭小子!
傅雲忽地苦笑出聲,心中酸澀無比,他懂唐景天的心思,懂了這一份心思,心便如釋重負,嘴角的苦笑也變成了溫柔無奈。
唐景天不想回房「摸魚」,於是隨便找了棵樹,半死不活地吊在上面變成一條「鹹魚干」。
也不知道這樣倒掛著能不能把自己腦子裡的水倒出來!
「臥槽!」
唐景天大叫一聲從樹上跌下來,腳邊那人冷漠地看著摔得七葷八素的唐景天,「太陽都要落山了,你吊在這裡『陰乾』?給老夫當下酒菜?」
「梁叔!」唐景天苦哈哈地爬起來,埋怨道:「你是『阿飄』嗎?來的時候好歹給點信號行嗎?」
老梁長嘆一聲,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斜倚在粗大的樹幹上,「老夫來的時候,叫你了,你一副貓兒思春的樣子……」隨後學著他之前的樣子,「就這樣子,自言自語,不曉得的,還以為你腦子壞掉了!」
唐景天:「……」
唐景天蹲在地上撐頭望著老梁,好奇道:「梁叔,你能給我說說你是幹什麼的嗎?」
老梁從腰間取下一個葫蘆,喝了一口,極享受地咂舌搖了搖頭,旋即將手裡的酒葫蘆丟給唐景天,「小唐,來,陪老夫喝兩口!」
「我酒精過敏……」唐景天接住酒葫蘆,低頭一想,這是大一的身體,應該沒問題,於是用袖子嫌棄地擦了擦葫蘆嘴,對著喝了一大口。
「咳咳——梁叔,你這是假酒吧,哎喲我去……」唐景天的五官攪在一處,將酒葫蘆又丟給了老梁。
老梁接到後冷哼一聲,「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矯情得不得了。」
老梁搖了搖頭,仰頭又喝了一口,指著唐景天道:「小唐,去,那邊搬個石頭過來……」
「……」
唐景天不情願地照做,二人肩並肩坐在石頭上,對著一棵樹,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酒來,酒過三巡後,唐景天已經有些迷糊了。
他甩了甩飄飄欲仙的頭,傻笑道:「這還是我平生第二次喝酒,第一次——嗝——我,我他媽的就喝死了,嗚嗚——」唐景天說著就哭起來,一把鼻涕抹在老梁的袖子上。
老梁嫌棄地撇了撇嘴,他還沒半點醉意,一葫蘆的酒就見底了。
老梁道:「小唐啊,你能跟梁叔說實話不?」
唐景天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捧著紅彤彤的臉,轉頭對老梁傻笑,「嘿嘿——那你先告訴我,你是做什麼的,嗝——」他迷瞪著眼睛,一手伸出食指指著老梁,眯眼笑,「你該不會告訴我,你就是個車夫吧?」
老梁拍掉他的手,笑道:「你猜?」
「猜不到,嗝——」
老梁:「咱倆交換,老夫問你個問題,你答對了,老夫就告訴你。」
「吼——」唐景天搖了搖頭,道:「你詐我!我才不說——」
「嘿——你這小子該傻的時候是個人精。」老梁打開酒葫蘆,愣是再倒不出來一滴酒,他一咬牙,沒辦法了,於是一巴掌打在唐景天的後腦勺上。
第56章 家鄉的酒,回鄉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