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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九蝶看著月色下夜州白俊美的臉龐,眼神間竟然流露出一絲不忍。「我只是……」
話音未落,一個冰冷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美色誤人。」
寂九蝶和鳳靈照兩人同時轉身,見著來人,如同見著鬼魅般:「王爺。」
夜色中的蕭山淵戴著兜帽,遮掩了他俊美的容貌:「你們有些用處,卻還不夠決絕。九蝶,心軟,是你最大的弱點。」
說完,蕭山淵忽的近前,輕功之高令鳳靈照也膽寒,他扶起樹下的夜州白,夜州白則是恍惚的靠在他的胸前,蕭山淵寬大的衣袍近乎將夜州白包裹其中,他臉上閃過一絲得意,「東決侯的人在附近,莫要讓他們跟上。」
「是。」
寂九蝶和鳳靈照起身答道。
蕭山淵則是已經帶著夜州白消失在夜色中。
寂九蝶鬆口氣。
鳳靈照嘆口氣,「不管我們在哪裡,王爺總是能發現。我曾想逃離這個地方,真是半點辦法也沒有啊。」
第十章 奢求
如果說強大的武力能使人恐懼,那蕭山淵是這世間的佼佼者。比武力、殺戮更能讓人恐懼的,則是心底的深淵。
蕭山淵就是這樣的人,像最深的深淵,讓人捉摸不透,卻又覺著自己似乎隨時都能斃命其中。
讓人醉生夢死的地方,往往看起來美妙。沉溺其中的很多人不知道,那也蘊藏著最大的殺機。
珠簾搖動,歌舞曼妙,推杯換盞間,歡宴盡起。
「大人,這是小店最好的酒了。」
「放下吧。」
蕭山淵和送酒的舞娘交換了眼神,隨後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了臨桌相對的夜州白。
夜州白只默默坐著,並無動作和言語。
蕭山淵道:「夠了,別裝了,攝魂咒對你來說,有這樣的威力?」
夜州白的目光落在跳舞的舞娘身上,曼妙的舞姿令人心悅,他想了想什麼,而後有些艱難的道:「是的。」
蕭山淵的臉色變差了幾分:「呵,若非離心咒亂你心力,你怎會如此?不過 ,這是你自找的。」
夜州白沒接話,因為他對抗攝魂咒的入侵,幾乎已經用了他所有的力氣。
蕭山淵的神色晦暗難明,擺了一下手,舞娘便收起動作,退出房間,他才幽幽起身,坐在了夜州白的身側,將那酒灌進了夜州白的口中。
夜州白微微掙扎,卻也在蕭山淵強硬的動作下,將酒吞了下去。
蕭山淵看了看夜州白唇角留著的水痕,把杯子放到一旁。
夜州白似乎思考什麼,開口道:「看來你常來這地方。對這裡,你很熟悉。」
蕭山淵微微挑眉:「哦?你很關心這個?」
夜州白道:「那晚我沒有對你出手,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蕭山淵被夜州白這話鋒急轉得有點猝不及防,但逃避問題似乎是夜州白永遠自認為正確的和解方式,對此,蕭山淵在十二年前就深有體會。「說來聽聽。」
夜州白道:「你沒有將我押往王城,這令我很吃驚,傳聞里蕭王爺是寂業的走狗,為權勢、地位不擇手段。因此我也放你一次。就當是,還了你這次放過。」
蕭山淵冷笑:「還?你我之間,這樣就能算清了?」
夜州白沉默一瞬,他的喉嚨不易被覺察的微微動了一下,卻被蕭山淵捕捉到。他顯然是在緩解某種緊張,對此,蕭山淵很熟悉。
夜州白冷淡道:「你既為寂國做事,你我就沒什麼好談。」
蕭山淵又向夜州白的身邊湊近了一些:「好、好。你選擇的夜盡明,又能代表正確麼?」
夜州白坦然:「山北宗英傑之名遍及江湖天下,我追隨的,也正是它。」
蕭山淵蹙眉:「那,離心咒呢?為什麼你,心甘情願為別人承受痛苦?」
夜州白頓了一下,一時接不上話。
蕭山淵冷酷:「昔年師娘為師父甘受業火之苦,縱是死也不懼,師父為之以命相搏。你我也從那時候起,知道那是為什麼的吧。」
夜州白竟然因為蕭山淵的話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別說了。」
蕭山淵卻冰冷道:「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夜州白閉了閉眼睛,掩飾了某種情緒,隨即正色道,「其實我見你,是有一事請你幫忙。」
蕭山淵笑不出來:「你還想著策反我?」
夜州白淡然:「我只是覺著,這個忙,如今江淮城裡,只有你幫得上。」
「你向來最懂,如何傷人。」蕭山淵的臉上帶著一些自嘲。
「七年前,我回到寂道書院,重新查了當年的案子。」夜州白冷靜的開口,「雖然真相仍不清,但我從紫白長老那裡,拿回了遇淵訣的下卷。」
蕭山淵幾乎愣住了:「紫白?」
夜州白道:「他也是同謀。你如果願意幫我,我可以將遇淵訣下卷給你。你知道有多少人因為修煉遇淵訣未得下捲走火入魔,而得之則提升。」
「你在七年前,就回去調查了這件事?」蕭山淵看著夜州白,心裡微微悸動。
夜州白垂下眼眸,嘆了口氣:「你或許忘了,但是我沒忘。我還記著,在御魔山門前,你曾與我約定,臨天下,平四海,為世間昌明而戰。你都忘了,卻怪我最傷人。」
蕭山淵的臉色微微變化,他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