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
這樣想,夜州白便收起了心頭的糾結和失落,起身,走了出去。
聽到夜州白走遠,蕭山淵睜開眼睛,看向他離開的方向,微微蹙眉,心道自己真會給自己找不痛快。明知道夜州白是說不出什麼好話來的,卻還要問那些話。
答案早已很明顯,他卻固執的不肯接受,非要夜州白把那話一字一句的說給他聽,他才覺著能死心。
蕭山淵悲涼的嘆了口氣。
是他沒嘗過那些溫情的甜蜜,夜州白只是稍稍施捨給他一點他便視為珍寶。可是這終究只是施捨,夜州白不會捧著他的一顆心給他。
可是他,蕭山淵,只想要那顆完整的心。少一點,他都會寂寞,會痛苦。
夜州白離開房間後,想著給蕭山淵尋些東璃國的特色吃的來。蕭山淵該是沒吃過那些的。只是這雨仍未有將歇的跡象,夜州白只得先回房。
轉過那廊子時,卻見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好聽的女聲裡帶了一些調笑:「夜大俠在這裡守了王爺一夜?真是讓人難以想像啊。」
說話的人是寂九蝶。
夜州白從容以對:「姑娘來了是客,請到廳上吧。」
寂九蝶笑笑:「能被夜大俠視為客人,我真是從心裡歡喜。」
夜州白只是淡淡一笑,便做了個「請」的手勢,引著寂九蝶往正堂去。
寂九蝶緊跟在夜州白的身側,看看夜州白,又看看這處僻靜清幽的宅院,心中不禁也清淨許多。
這處宅院很符合夜州白的氣質。想及此處,寂九蝶的心裡又有些遺憾。但是如夜州白這樣的人物,垂涎他的人自是從不在少數,自己對他的一分喜歡,或許對他而言,早已經是像家常便飯一般。畢竟,比起在房間裡躺著的那位王爺,自己不過是一個殺手罷了。
「夜大俠如此看重王爺,不止是因為,他是你在寂道書院的同窗吧?」寂九蝶問起。
夜州白蹙眉。寂九蝶知道蕭山淵曾在寂道書院求學,那是否也知道蕭山淵的身份呢?
夜州白淡淡:「這樁事情你也知曉?」
寂九蝶道:「原本是不清楚的。只是……上次江淮一行,王爺特別讓下屬走了一趟寂道書院,尋些求學時遺落下的東西。聽聞那些玩意兒里,還有與夜大俠有關的。夜大俠可感興趣?」
夜州白頓了下。但他並不想知道。
過去的事已去。
他只在乎他和蕭山淵以後的路。更何況,雖然江湖上的人並不知道蕭氏一族的王爺之子蕭淵曾在寂道書院求學,可是若此事被更多的人知曉,總是不好。關於寂道書院的往事,他也不想再提起。如此也算是對而今的蕭山淵的一種保護。
而且……若是知道了又該如何?若是知道了那錯過的往日裡有何情分又或者是有何糾纏,豈不是更令人遺憾的事?
舊時他們曾為知交,同道而行。
如今已是各自一端,總有離散之時。
夜州白抬眸,坦蕩道:「我沒有興趣。」
寂九蝶只好一笑,看著夜州白一晃而過的淒涼神色,她不由得嘆口氣。
不過得夜州白招待,她還是心生歡喜,心道這夜州白與她家王爺之事,和她又有什麼干係,如此想,寂九蝶也就跟緊夜州白的步子,一道去受用府上招待了。
第七十八章 深吻
雨歇之時,夜州白便想出府去合王府邸尋無念大師,而高越卻已先行找來——王爺有約,請夜州白和蕭山淵到佛堂一敘。
夜州白便去找了蕭山淵一道而行。
蕭山淵佯做虛弱之像,夜州白自瞭然他的偽裝,卻也默默承下。畢竟他難得能有如此隨性之時,自己也該讓著他些。
於是扶他上轎,由高越帶領、秋風門的人牽引同往合王府上去了。
夜州白掀開車簾看看,見長街上又熱鬧起來,心中默默思量,欲下了轎,蕭山淵卻扯住他的袖子。
蕭山淵用一種竟有些讓人憐愛的眼神盯著他,氣若遊絲道:「我暈。」
夜州白看出蕭山淵的把戲,心道分明那日自己要給他熱湯喝,他還說自己並非是那弱不禁風之人,而今又做出這副模樣,不過是……
但夜州白卻是實實在在的心軟之人。
尤其在面對眼前這人時。
他便停下欲下馬的動作,轉回蕭山淵身邊,倒也是配合的探了探他的脈象。
真氣確實紊亂。
夜州白不禁蹙眉:「遇淵訣的另一半你可修煉了?為何體內還是有走火入魔之跡象?」
蕭山淵淡淡:「許是這些時日被你氣的。」
夜州白無奈:「我何時氣你?」
蕭山淵卻凜然道:「你為夜盡明不惜性命犯險之時,你拋棄我之時,你假死做局讓我難過之時,你妄想蕭東合是好人之時……你何時不曾氣我?」
聽蕭山淵如此一說,夜州白確實覺著有些理虧。
且不說別的,自重逢之時起,蕭山淵是實打實的救了自己好幾遭。江淮刺殺之後、一葉水逃亡之時、幽明山黑心索之下,如此想來,夜州白深覺虧欠,便說不出什麼話,由著蕭山淵說。
蕭山淵見夜州白不說話,瞭然他胸中所想,於是又湊近上去一些。
夜州白這顆心是冷冰冰的、不給他的,可是他的人,如今就明晃晃、活生生的擺在自己眼前,一副任由他做什麼都不會拒絕的模樣,那自己何苦做什么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