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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護法一時無措。他自不想有損山北宗的威望,卻也知道不是蕭山淵的對手,想了想,只得道:「今日是夜大俠的葬禮,該讓他安寧入葬。來者皆是為此。」
蕭山淵看了夜盡明一眼,眼神冷漠。的確符合他對夜盡明的評價,他就是這樣一個軟弱的人。
南河宗卻仍煽風點火:「好笑!夜大俠可就是被這些帝國的魔頭害的!」
說話之間,南河宗的門人已經是躍躍欲試,想要上前。
蕭山淵轉身,遞過去一個冰冷的眼刀,只是一個眼神,就已傳遞出了濃濃的殺氣。南河宗的人只是執劍,皆不敢上前。
左護法又道:「諸位暫歇。有什麼事情,可過了今日再說。」
蕭山淵則是冷漠的掃視了一圈在場的門派,冷哼一聲:「我等你們來殺。你們誰敢,上前來。」
話音落下,蕭山淵將酒杯放下,手從棺木上輕輕撫過,似乎要留下最後一點他與夜州白的聯結。
若真的有神佛啊,請記得,來世,保佑我們再見一面。
蕭山淵垂眸,咬了咬牙,忍住那悲傷情緒的流露,只是動身,像來時一般,又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大堂。
各門派的長劍指在他的背後,卻依然沒有先動手的那一個。
他們仿佛只是執劍,以此來目送蕭山淵的背影。
蕭山淵身上披著的白麻被山北的風吹起,他輕輕抬眸,看著漫天寂靜的秋色。
長劍在他的身後。殺戮是他的前路。
第六十一章 發亂
待蕭山淵離開了以後,南河宗的弟子仍不服氣,悄悄道:「為何不攔下蕭山淵?」
資歷高一些的弟子道:「且不說蕭山淵的武功深不可測,我們未必是對手,你看在場的這麼多人,皆沒有出手的。他們和我們一樣,在等一個更好的機會。今日,我們來到這裡,不是為了這個突然出現的蕭山淵。」
那弟子聽了這話,有幾分明白了:「師兄的意思是……今日,我們是為了,將山北宗,取而代之。」
兩人皆是露出了算計的笑容。
眾人祭奠過後,無事者漸漸散開,唯留下與山北宗結盟的五大門派——南河宗、高山派、青雲峰、赤水堂、問刀門這五支還未走,五大門派的話事人各懷心事,卻都看向左護法所在的那個位置。
南河宗的大師兄南雲煙率先發難:「夜宗主,這人也都散了。祭奠也結束了,接下來,是該我們談談了。」
高山派的長老浮椿又道:「看來,今日不想走的人,絕不止我們高山派啊。」
左護法看著五大門派,意識到了今日免不了一場惡戰,只得先冷靜道:「各位多年來與山北宗同進退,而今天下正值多事之秋,我們更應該同道才是。」
南雲煙冷笑,也不再留什麼情面,只是冷笑道:「與山北宗同進退?只是山北宗統領山北,威名遠揚,那時候,我們不得不結下聯盟罷了。前宗主已經去世十多年了,而你,新任山北宗宗主,夜盡明。你真的擔得起這個重任麼?若你不是夜信之子,又會有多少人願意信服於你?論劍術,你的資質多麼一般,論道義,你也不過是依附於山北宗的威望。多年來,因為還有一個劍客夜州白的存在,山北宗還算是威名不減。而今,山北宗還有什麼?」
左護法在前,不由得微微蹙眉,心中竟然也有了幾分動搖。
高山派的長老浮椿撫了撫鬍鬚,搖了搖頭,臉色中流露出了一些悲傷之意,他搖了搖頭道:「當年老朽對夜信宗主說,你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而這個決定,會斷送山北宗的將來。可是夜信執意要把這個位置留給他的子嗣。這是他的抉擇。那麼,他在九泉之下,也必須承受這個抉擇帶來的結果。」
左護法猶豫了一會兒,又變得堅定,道:「浮椿長老,我敬您是前輩。但你也不能如此妖言惑眾!」
浮椿只是一笑。
南雲煙道:「呵。是妖言惑眾還是事實如此,夜盡明,你應該比誰都要清楚!你離開山北,為尋殺劍譜,不過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卻被帝國擒拿。若非得到夜州白捨命相救,你已經是死人了!你這些年也應該早早清楚,不論是山北宗的人,還是江湖上各大門派的人,對你都已經是失望透頂!我南河宗是絕不會將平定天下的希望寄托在你夜盡明的身上的!」
話說的雖然是好聽的,可是眾人也都明白,而今寂國朝堂已近傾覆之時,東璃國虎視眈眈,江湖勢力皆欲取而代之。而他們,不過也是想要做這亂世之上角逐的一個。逐鹿天下,誰都擁有著這難得的機會。誰都不想將自己的前程交付在別人的手中。
南雲煙道:「還有什麼好說!今日,不該只是夜州白的祭奠之日,也應該是山北宗的易主之日!」
話音未落,南河宗率先動身。宗門弟子瞬間結下劍陣,殺向了左護法。
堂里守著的山北宗門人立刻迎戰,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刀劍相錯,殺招盡顯。
白色飄揚的大堂里,瞬間成了刀劍紛紛之地,左護法帶山北宗門人與五大門派勢力相抗衡,堪堪的未被擊退,卻也各有負傷。
左護法凌厲道:「諸位,歸於我山北宗之時,可是說的同進退,而今山北來到多事之秋,你們便要如此!這些年來,山北宗可是統領江湖各派謀了不少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