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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九蝶搖了搖頭,「東決侯只是利用阿煉,而我卻無法救他。」
想到這裡,寂九蝶忍不住紅了眼眶。
鳳靈照嘆息,「北風錦說得對,人各有命。哪怕你是寂九煉的阿姐,也無法決定他的人生。這既然是他的抉擇,你又何苦為此痛心?你已做了你能做的,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九蝶,你該為你自己想想了。這些年,你為了阿煉,留在王爺的身邊做殺手。其實你我都知道,這並非是你我本意。但世上能有幾人是能夠憑著自己的本心而活?而今王爺既然讓我們走,我們都該好好想一想,以後的路。」
火焰搖曳,兩個人目光灼灼。
第九十六章 割袍
糧草一事後,北風錦在山北宗中更有威望。
而此事得夜州白相助,夜盡明心中更有憤恨。
大雪過後,天樞河結上厚冰,得此天機相助,山北宗順利過了天樞河,氣勢正盛,一路高歌猛進。
幾日戰事後,固岩城搖搖欲墜,東決侯率人支撐,才撐得下去。
城下,一場攻城未果後,夜盡明終於找到夜州白。
自得知當年真相後,夜州白黯然神傷,一直想找夜盡明談起此事,但終究不得機會。
如今夜盡明來營帳中尋,夜州白心中琢磨,打算將此事說出。
夜盡明走到夜州白的身邊,沉聲,「州白,你有傷在身,我本不該來請你。而今東決侯在城上阻攔,非一般勢力可破。我想若是你帶幾位高手相抗,可以破城。」
夜州白垂眸,看著那生著的爐火,他想了想,道,「東決侯勢力的確強大。」
夜盡明微微蹙眉,也伸手去看著那爐火,「州白,若這世上有人能贏得過東決侯,那一定是你。」
夜州白只是淡然,「我身上的傷,還是東決侯所害。你我都清楚,我並非他的對手。但是,我可以一試。」
夜盡明的眼睛亮了亮。
夜州白抬眸,對上夜盡明的目光,道,「但,這次之後,夜宗主,我想離開山北宗。」
夜盡明一愣,隨即臉色微變,聲音有些顫抖,「為何?」
夜州白坦然說,「我心已不在山北宗。」
夜盡明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腦海中卻浮現那夜自己見著夜州白和蕭山淵擁在一起的場面,他忍不住皺起眉頭,頓時怒火已湧上了心頭,盯住夜州白的眼睛,「你心已不在山北宗?好一個你的心已不在山北宗!」
夜盡明的語氣一時也涼薄了許多,「是因為蕭山淵吧。」
夜州白一頓,看見夜盡明的眸中已燃燒起灼灼怒火。
夜盡明深吸口氣,這段日子以來的事情積壓在他的心底,已讓他怒火如燎原叢生,無論是夜州白與蕭山淵的親密,還是夜州白與北風錦的合謀,都令他氣惱不已。
夜州白頗有些無奈,淡淡開口,「不是。」
夜盡明卻抓住了夜州白的手臂,質問道,「不是?當日在劍城,我已見到了你和蕭山淵如何花前月下。蕭山淵是我們的仇敵,你竟然也能和他那樣親密!夜州白,你這是對山北宗的背叛!你做了那樣的事情。夜州白,你怎麼能和蕭山淵做那樣的事情!」
說著,夜盡明的眼底竟然已有淚光,這些話他已經堵在心口太久了,如今終於得了發泄,卻是越說越難過。
「夜州白,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待我好,我卻不懂珍惜。我明白的是有些晚了,但在我心裡,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可是你,你竟然和蕭山淵在一起,如今還要叛離山北宗!夜州白,你還把我當兄弟麼!」夜盡明的手勁越來越大,勒得夜州白有些疼。
夜州白咬了咬牙,以消解夜盡明帶給自己的疼痛,他沉聲道,「我的確喜歡蕭山淵,但這並非是我離開山北宗的理由。夜盡明,很多事情其實和你沒有關係,只是我無法過去那一關。我離開山北宗,也不會站在你的對立面。」
夜盡明卻冷笑,「你要和蕭山淵雙宿雙/飛了是麼?他不再過問帝國的事情,你也不想管山北宗的事情?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
夜盡明逼近夜州白,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好像要看透他的心一般。可是他卻連自己都無法看清。
「為什麼?你是山北宗的劍客,為何不站在我這邊?」
夜州白深吸口氣,感覺到夜盡明的呼吸已經越來越紊亂,他壓下了自己的稍稍生起的怒氣,仍然平靜道,「夜宗主,若你還當我是朋友,放我離開吧。」
夜盡明的眉頭一緊,早已經紅了的眼眶此時更顯出嗜血一般的恨意,「夜州白,你威脅我?」
夜州白淡漠道,「你若覺著是,那就是。」
夜盡明冷笑,「你是真的覺著我沒有你,就什麼事情也做不成了麼?」
夜州白坦然,「我從來沒有這樣想。」
夜盡明冷漠,「好,那我就要讓你看看,沒有你夜州白,我一樣可以帶著山北宗,走到那個最高的位置。」
說完,夜盡明甩開了夜州白的手,向外走去。
夜州白蹙眉,看著夜盡明的背影。他是那樣的氣勢洶洶,渾身都燃燒起濃烈的殺機,夜州白終究還是沒有將那些話開口說出來。
夜盡明走出兩步後,又停了下來,他握緊了拳頭,「夜州白,是你先背叛我的。」
夜州白垂眸,背叛?
可是他早已經自己背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