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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州白……
「夜州白……」
蕭山淵喃喃著夜州白的名字,他更想那些恨意翻湧上他的心頭,這樣他能不必令自己傷懷的將他的名字忘記。偏偏他無法控制恨意的同時,又無法忘記夜州白的好。
這幾日來,他任由自己對夜州白的恨意滋生。可是,他卻連陪他走完最後這一段路的立場都沒有。
夜州白也會想,是山北宗和夜盡明陪他走完這段路吧。
蕭山淵往前走著,任由秋風從他的身上蕭瑟而過,古老的叢林之間,又被秋風掃下了秋雨,淅淅瀝瀝的,落了漫天。
蕭山淵伸出手,雨滴從他的指尖滑落。雨滴落在他的臉上,融進了他的淚水裡。
「夜州白,我早該把你忘了。」
蕭山淵苦澀的搖了搖頭,接受了這命定的結果。
「世人總痴心妄想,我也不能免俗。」
往前,他失去了阿爹阿娘、蕭氏一族滿門親故。而今,他失去了這些年來他唯一動情的人。蕭山淵痴痴一笑,往後,他也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世人都免不了一死。我自也不例外。只可惜,黃泉之下,你想見到的人,不會是我。」
蕭山淵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叢林。
漫天風雨紛紛,將他壓在痛苦中。他無法自救,唯有那些流傳十幾年的仇恨,是他唯一的路。
第四十九章 探路
秋日漸冷。
房間裡,北風錦將用來易容的東西收拾好,完成之後看向夜盡明:「宗主,此行或許兇險,山北無人主持大局已久,你再好好考慮。」
夜盡明堅決道:「州白一日不醒,我無法回山北。天折山莊我一定要去。夢姑娘也說,天折山莊對江湖中人懷恨。若是將州白送到天折山莊後反讓他不得安息,那我更無法原諒自己。」夜盡明深吸口氣,「你已將左右護法易容成我和州白的模樣,百刀堂堂主也前來相助,經幽明山一役,東決侯和蕭山淵各有所傷,山北宗一時還不會有事。」
北風錦知道夜盡明是篤定了念頭,一定要救回夜州白,自己再多說什麼也無益,只得點頭:「好,那我們這就出發。」
夜盡明上前一步,握住了北風錦的手臂,「北風堂主,你留在城裡吧。天折山莊若是真像夢姑娘所說,到時候無法避免一番苦戰。你這些日子來,已經受苦,我……」
北風錦微微蹙眉,坦言:「宗主,夜先生不僅對你和山北宗十分重要,對我來說,他也是值得我救的俠客。此行,我不是為了山北宗,只是為了夜州白。還有,宗主你不可再魯莽行事,這一遭是我們有求於天折山莊,不可相逼。」
夜盡明聽了北風錦的話,瞭然她的意思,只得點了點頭,「我明白。」
北風錦也輕輕一點頭,「走吧。想必車隊已將東決侯和蕭山淵的人引走,我們現在出發,必能順利到天折山莊。」
夜盡明將夜州白背上了馬車,與北風錦兩人在回生閣的門前等待一同前往的施夢。
施夢姍姍來遲,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好。北風錦動身迎了上前,她看出了施夢似乎有心事,道:「夢姑娘,此行路險。若不便,你將天折山莊所在告訴我們就好,不必一同前往。」
施夢回身看了看回生閣,又轉向北風錦,搖了搖頭:「北風姑娘多慮。夜大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當陪同你們到天折山莊。時間緊迫,我們快些動身。」
北風錦點了點頭:「走吧。」
馬車一路出了雲暮城的城門,向山中奔去。
這一行只有四人,走得很是隱蔽,只是安排了一些山北宗門人在暗中保護。馬車從山中小路蜿蜒而上,且天羅殺手和蕭衛隊的人已被放出的消息——出發回山北的車隊引開,因此前往天折山莊的馬車一路無阻。
馬車內,乃是寬敞之處。夜州白躺在榻上,夜盡明守在他的身側,北風錦在窗邊守著,而施夢則是懷著重重的心事,在車門前探路。
她心中默默祈禱——希望天折山莊破例救了夜州白的性命。
北風錦看出了施夢的心事重重,取了一塊餅,靠近到施夢的身邊,將燒餅遞給了她:「夢姑娘,你去歇歇吧,馬車我看著。」
施夢頓了一下,隨即一笑,接過燒餅,「我不累。還是要快些趕路才好。」
北風錦輕輕道:「你很喜歡夜先生?」
施夢只是一笑:「夜大俠這樣的人,誰會不喜歡呢?不過,我都明白的。夜大俠心有所屬,我也不能強求。」
北風錦瞭然,一笑:「看來你與夜先生談過此事。我雖和夜先生同為山北宗人,卻也不知道,他有心上人。」
施夢道:「只是我那晚與他坦露心跡,他與我說明的。想來是不想我在他的身上浪費時間。」
北風錦點頭:「夜先生確實是很好很好的人。他是個值得託付的人。」
施夢深吸口氣,看起來有些惆悵,但話語流露出的卻是無比贊同的心情,「是啊。」
她抬眸,看向正溫柔看向自己的北風錦,輕輕勾唇,「回生閣與天折山莊師出同宗,但路不同。回生閣定於世間,救天下人,而天折山莊則是隱於山林,救有緣人。回生閣主攻醫術,天折山莊尋求改命之法。我其實很難過,我本該是能救夜大俠的。在與他分別之時,我曾給了他一粒回生丹,但我探過他的經脈,他體內沒有回生丹的藥力。只是回生丹卻也不在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