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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錦睡得並不安穩,似乎覺察到什麼,這個時候也醒了過來。
「你醒了。」
見著夜盡明正睜著眼睛,一雙目光幽深又深情,北風錦微微一頓,開口說出了關切的話。
夜盡明終於把手落在了北風錦的手腕上,「阿錦。」
北風錦看了一眼夜盡明的手,夜盡明的手已變得粗糙,不再是當初那個清秀的少年郎。這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已將夜盡明摧殘至此。
北風錦嘆口氣,道,「你修煉殺劍,走火入魔,急火攻心,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夜盡明聽了這話,又有不悅,「殺劍乃是天下第一兇惡之劍,我修煉的時候,就已經知曉。當年父親讓我尋得此劍法修煉,我還有些不願意。如今想來,如果不是這殺劍,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阿錦,這件事情,你不能與任何人提起。若是讓對手知道我的情況,情勢只會更不妙。」
北風錦無奈,「贏過對手,比你的性命更重要麼?」
夜盡明坦然,「當然。阿錦,我們已經走到了今日,我只會往前,絕不會後退。」
北風錦瞭然,「我明白了。」
夜盡明握緊了北風錦的手腕,「阿錦,我們很快就要成功了。端陽城破,東決侯死,我們就可直逼天都,坐上那最高的位置。阿錦,我要以江山為聘,請你做我的王妃,你可願意?」
北風錦一頓。
她看著夜盡明的眼睛,卻在那其間看到的只有的幽幽不明,沒有半分光彩。
北風錦動了動唇,沒有開口。
夜盡明感覺到了北風錦的猶豫,他咬了咬牙,一股淒涼再次侵襲上他的心頭。
北風錦終究是道,「我只希望,我輔佐的你,能是個好帝王。宗主,你好好歇息吧,我去熬藥。」
說罷,北風錦從夜盡明的手中抽開了自己的手,起身離開了。
夜盡明閉了閉眼睛。
他感覺得到,北風錦想要的,更多。
北風錦在山北宗的威望已一日比一日大,如今還有南河宗、高山派、鴛鴦三鬼、一路上歸順的江湖高手歸在她的陣營之中。也許,對於北風錦來說,王妃之位,早已經沒有了什麼吸引力。
北風錦離開營帳之後,一個身影便湊了上來,那人正是寂九蝶。
「你沒答應他?」
寂九蝶聲音淡淡,跟在了北風錦的身側,兩個人一道往北風錦的營帳走去。
自固岩城一戰之後,寂九煉受到重創,得北風錦醫治,寂九蝶便也留在北風錦的身邊,同她一道而行。
「眼下時局未定,何談兒女情長。」北風錦坦然道。
兩人進了營帳,寂九蝶只是笑笑,「有趣。破城是遲早的事情,王妃之位如此令人垂涎,你不答應,只有一個解釋——」
寂九蝶看著北風錦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喜歡他。」
北風錦頓了下,也許……當真是如此吧。
「他已變得我認不出的樣子。」北風錦坦然,「我想要輔佐的人,並非如此。東決侯恢復,欲以端陽城為祭,徹底恢復自己的威力。依我之見,要在他害人之前,破城。可是,夜盡明卻不這麼想。他已下了命令,待東決侯毀了端陽城,再入城。東決侯已經是他的手下敗將,再殺他一次,也很容易。」
寂九蝶明白北風錦的意思,搖了搖頭,「看來,你已涼透了心。」
北風錦抬眸,對上寂九蝶的目光,「山北宗起於江湖,初衷是推翻帝國暴政,救蒼生於水火。若是夜盡明與寂業別無二致,那這天下就算易了主,也並非是我本心。」
寂九蝶看著北風錦的眼睛,心道,那樣的太平人間真的存在麼?
這個時候,一個影子閃進了營帳,來人是鳳靈照。
「夜州白在城外,約見。」
北風錦和寂九蝶對視一眼。
城外,湖邊。暮色親吻碧水,幽幽,波光粼粼。
湖邊,夜州白與北風錦、寂九蝶二人相見,其後守著為蕭山淵守著夜州白的鳳靈照。
北風錦開門見山,「州白,你來,是為了端陽城的事情吧?」
夜州白坦然,「是。雖然我已離開山北宗,但我仍是這天下的一份子。東決侯欲血祭端陽,這件事情,我不能坐視不管。北風堂主,你也在為這件事情憂心吧?」
北風錦一笑,「你來的正是時候。」
夜州白鬆了口氣,「你有了計策?」
北風錦道,「算不上計策,只能是強攻。但我需要一個能夠牽制住東決侯的人,而這個人,只能是你。但……」
此事畢竟危險,北風錦還是有些擔心夜州白。
夜州白道,「覆滅帝國暴政本就是我初心,這與我是不是山北宗的劍客無關。北風堂主,此事我一定盡力。」
北風錦點頭。「如今山北宗將在血祭之後過城的消息已為人所知,此時我們攻其不備,正是時機。」
事不宜遲,幾人將籌謀算好,趁此春夜,行事。
東決侯已將端陽城人召集於城中,將吸取氣血,以壯大自己。
叫苦聲起,一片悲戚。
凌厲的掌風仿佛穿透了夜色,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劍風,穿雲破霧而來,攔在了東決侯的掌風之側,形成了一道巨大的衝擊,兩方強大的真氣對沖,一瞬間讓在場的人都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