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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州白道:「山北宗弟子精通武學,臥虎藏,他們……」
「夜州白,」蕭山淵打斷了夜州白的話,玩味道:「比起這個,我更感興趣,夜盡明,有什麼手段?」
夜州白實話實說:「宗主起於山北,安定一方,宅心仁厚,是為得道多助。」
蕭山淵的臉上閃過一抹難以言明的譏諷,「既得你如此評價,想必確實不俗。若是取之首級,進獻帝國,定為美事一樁。」他冷漠道:「你若是還沒忘了,就該知道,我的手段。」
夜州白垂眸:「大寂第一殺手,早有耳聞。」
蕭山淵似乎滿意的抬起頭,他轉身要走。
「慢著!」
夜州白叫住蕭山淵:「山北宗出世多年,武功高強者無數,若與之抗衡,未必得勝。如今天下亂,群雄起,山北宗為民心所向。你一身絕學,為帝國所驅使,前途未見得明。及時改頭換面,或許柳暗花明。」
蕭山淵耐心的聽完夜州白所說,露出一點笑意:「夜州白,你是在策反我麼?」
夜州白沉默,低下頭,臉上閃過一絲自嘲,「上窮碧落下黃泉,唯知交難覓。蕭山淵,你我舊為同窗。」
蕭山淵哂笑:「若你念舊情,不如想想,做我的同僚。帝國對你也很是垂涎。」
夜州白無奈:「如若如此,我也唯有以死相拼。」
蕭山淵皺緊眉頭,邁開步森·晚·子,離開了密牢。
他失神的搖了搖頭,仿佛在想一個永遠也想不明白的命題:「那樣惜命的一個人,怎麼會如此不顧性命?他後來遇到的人,竟然值得他如此。」
他的神色又涼如冬夜,似乎想到了什麼,露出殘忍的笑容。
密牢里,夜州白緩緩聚氣,慢慢調息。
朦朧里他似乎回到江淮春雨綿綿的十二年前,看到與他策馬踏青去的少年,對他露出的第一抹笑容。
第四章 離心
經一場狂雨,楊柳更青,池塘花爛漫。
北風錦推開風醫館的門,是為開工。
北風堂隱於江淮平靜之地,正以風醫館做地盤,其後院有高樓、地宮,可進攻、可防禦。
北風錦熬製兩副湯藥,安排下屬送進後院給夜盡明。隨即她又配了兩副傷藥。她派出的人已傳回消息:「蕭住處。」
北風錦方鬆了口氣。她知道,蕭山淵一時半會兒不會動夜州白。像夜州白這樣的人物,江湖人人求之,帝國和蕭山淵也不在其外。至少,他們會榨乾這位第一刺客的最後一點價值,才會給他一個了斷。更有甚者,會一直折磨著他。
此外她也知道,眼下山北宗在江淮的勢力,是斷然無法從蕭山淵的手裡救出夜州白的,至於夜盡明所說的不惜一切代價,也實在短視。還需從長計議。
又或者說,想從蕭山淵的手裡救下夜州白,靠山北宗還不如靠夜州白自己。
不過日出,果有人來,來人正是蕭山淵的護法,寂九蝶。
「是你。」
前日寂九蝶受傷,至北風堂求醫,二人有過謀面。
寂九蝶道:「又見救命恩人,失禮。我來拿藥。」
北風錦將已備好的藥給了寂九蝶:「希望藥到病除。」
寂九蝶頓了下:「兩副?」
北風錦淡然:「想必用得上的。」
如北風錦所言,寂九蝶將兩副藥自己受用一副,另一副,命人熬製給了夜州白。
寂九蝶餵夜州白喝了藥,見他面容悽慘,道:「世間俠客少有,如你這般勇敢的,更是千載難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實話,我有些佩服你了。」
夜州白喝了藥,頓覺全身經脈大通,正是傷藥起了作用,「多謝姑娘相救。只是別再如此冒險。」
寂九蝶莞爾,「那日我與兩大護法、十大殺手一同殺你,竟還無法占上風。我只是不想你如此輕易死了。看一代武學天才隕落,其實是很可惜的事情。」她嫵媚多情的眼睛緊盯夜州白的清澈眸子。
夜州白微微蹙眉。
「不瞞夜先生說,前些年,我在剿殺一位江湖術士時,得了個修煉之法。見你比傳言裡更為卓絕,倒想起這個法子來。」寂九蝶緩緩說著。
夜州白的眉頭鎖得更緊,忽地覺察到危險,「姑娘,別再說了。」
寂九蝶嫣然一笑,美麗的瞳孔仿佛有鉤子,攝魂般的糾纏,「冒險,是因為有值得冒險的東西……」
「冒險,也是有代價的。」
這句話不是夜州白說的,而是來自寂九蝶的背後,一個冰冷的聲音。來人武功之強大,遠在寂九蝶之上,以致寂九蝶完全沒有察覺到來的危險。而夜州白已經提醒過她。
寂九蝶慌得轉身:「王爺請降罪。」
蕭山淵冷漠道:「你的反應若是有你說這話一半快,也不至於毫無覺察我的到來。」
寂九蝶低頭求饒,「屬下無知。」
蕭山淵看向夜州白,擺了擺手:「念在你不是毫無用處的份上,可以走了。有一句話你說得對,有用處的東西,還不能輕易死了,傷藥按時送來給他服用,別的事,若是再想,我有一千種手段對付你。」
「謝王爺不殺之恩。」寂九蝶慌慌退下。
蕭山淵走近夜州白,伸手強抬起他的下巴,看他清澈的眸子竟然染上一分渾濁,他沉吟:「竟如此容易攻破你的心防,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