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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照天的神色頓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慣常的雲淡風輕:「唔,昨日我不過是提了一句,姑娘記得清楚。可是一個死人,我有什麼想知道的?蕭城在牢獄之中已被斷經脈、廢武功,被救出後還未被送出帝城,不久便死了。」
北風錦道:「天折山莊自稱避世,可是對蕭城的事情,不也是知道許多麼?如此看來,夜州白或許是這世上最後一個見到蕭城的人,你就不想知道,蕭城有什麼遺志麼?」
顧照天的臉色變了變,他猶豫了片刻,又淡淡收回了目光,表現得猶如毫不在意,道:「人都死了。我不是那種為死人而活的人。我為生者而活。」
說完,顧照天擺了擺手,「你走罷。」
北風錦見顧照天沒有再理會自己的意思,無奈,只得轉身離開了草藥堂。
顧照天嘆了口氣,收起了眼底一瞬間閃過的思慮,繼續配草藥了。
又是一個夜。夜雨仍舊未歇。
夜盡明仍跪在院中,見顧照天從堂前走過,急忙強打起精神道:「顧莊主,只要你救夜州白,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顧照天走過時,淡淡看了夜盡明一眼,露出了一個有些蒼白的笑意。「實在有趣。我這天折山莊也好久不見如此熱鬧了。」
顧照天卻也不理會夜盡明的呼喚,只是動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剛轉過廊子,顧照天卻見著一個熟悉的人。
顧照天頓了一下。
而在廊里等著他的人,正是施夢。
施夢開了口:「我在等你。」
顧照天眨了眨眼睛,走近到了施夢的身前,看著她的臉,意識到了她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這是……要嫁給我?」顧照天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一些不敢相信的疑慮,又帶著一些驚喜。
施夢抬眸,對上顧照天悸動又溫柔的目光,他這副模樣——有些竊喜、有些侷促,顯得他可愛了一些。好像他已經不是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天折山莊的莊主。
施夢點了一下頭,「嗯。」
顧照天又上前一步,攬過施夢的腰,施夢撞進他的懷裡,有些悲傷的低下頭。
顧照天卻覺著有些難以置信,他道:「你不後悔?」
施夢深吸口氣,「只要你別背棄承諾就好。」
顧照天的臉色卻涼了一些:「你就那麼喜歡他?當年你可是說什麼都不願留在天折山莊。」
施夢輕聲道:「他救過我。我不想看他死。」
顧照天嘆口氣,隨後將施夢橫抱起來,帶進了房中。
施夢只留下一聲嘆息。
顧照天將施夢推上床榻,棲身而上,將人壓在懷中,緊緊摟著。施夢閉上眼睛,不願面對此情此景。
顧照天用目光描摹施夢的模樣,深情無限。手上的動作卻不停,一隻手解開她的腰帶,一隻手撫摸她的身體。
施夢咬緊下唇,不知所措。
顧照天被施夢的模樣吸引,忍不住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唇又逡巡到她的唇邊,試圖印下深吻。
施夢有些慌張的別過臉,身體微微顫抖,似乎想要推開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沒有真的那麼做,只是默默忍受著。
顧照天忍不住一笑,他起身,嘆道:「罷了。我不願做為難人的事情。」
施夢睜開眼睛,見顧照天已經坐在一旁,手上正輕輕的幫她系好腰帶。
施夢道:「你……」
顧照天幫施夢系好了腰帶,道:「你這麼害怕,讓我也興味全無。」
施夢咬唇:「我可以……」
顧照天笑了:「好了。就算你想要,我也不會做。誰知道你的心裡想著的人,是不是那個夜州白?」
施夢有些慌張,「我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三心二意。」
顧照天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他湊近到施夢眼前,伸手扶住她的後頸,兩人四目相對,他道:「師妹,我是想了你許多年,但不是等不了這一朝一夕。何況你心裡沒有我。你真的很看重夜州白。為了他,可以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我可以救夜州白。你也不用嫁給我。夜州白救過山莊的一位故人,即便沒有真的救成。你說他也救過你,因此你為他可以委屈自己。也許夜州白,真的是個值得別人重情重義的人。而你比我重情義。這一點上,我不如你。情義不該是傷人的刀。」
施夢眨了眨眼睛,一時覺著眼前的人,似乎也沒那麼令人厭惡了。
第五十四章 藥堂
房門猛然被推開時,施夢在桌邊坐著,聽顧照天說些他對自己的情分。
推開門的北風錦本是一臉驚慌,她尋施夢不見,怕她是來做了傻事,因此擔憂之下,便推門而入,只是眼前場景,似乎又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北風錦忙道:「抱歉。是我冒失了。」
說完,北風錦便要退出去,合上門。
顧照天道:「慢著。」
北風錦停了步子,看向顧照天。
顧照天道:「叫你那位朋友起來吧。承施夢的恩情,我可以救夜州白。」
北風錦一頓,大喜過望,忙又抱拳:「多謝顧莊主。」
顧照天道:「將夜州白送進藥堂,之後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不過你們山北宗可要記著,這份恩情,要記在施夢的身上。」
施夢不禁有些過意不去。她抬眸,看著顧照天又恢復成了尋常時候那副滿不在意的模樣,不由得想,其實顧照天也不是像她所見的那樣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