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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很明顯。」安室透重新給他倒了杯水,嘴角拈了一抹奇怪但柔和的微笑:「那位五條先生討厭我,上次見到我也是這麼生氣的。」
如果你心中累積的某種慾念達到了臨界值,那你無論如何都隱藏不住它,無論你能不能察覺到那種慾念,你的情緒都會代替它爆發。
就像這位氣急敗壞出走的五條先生。
*
安室透離開後,白音嘗試給五條悟發去道謝簡訊,但連發了幾條,石沉大海。
他不死心,繼續簡訊轟炸:「五條少爺,我欠你一次,我必須還。」
「那個,我該怎麼報答你?」
「也許,你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嗎?我可以買給你。」
幾分鐘後,五條悟終於回復了:「我沒什麼想要的東西,但是我真的很討厭你,我很想報復你。」
隔著手機屏幕他都能想像出五條悟臭著臉發火的模樣。
緊接著又是一條:「不要再發消息過來,我不想再跟你說話。」
白音滿頭問號,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你認真的嗎?」
但他按下發送鍵後,屏幕上突然顯示「您已被對方拉黑」。
白音無言以對。
他哪點做錯了?至少要告訴他一聲再拉黑他吧。
他無奈的扔下手機,獨自在床上翻來滾去,心緒不寧。
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五條悟是玩膩了,所以不想再跟他聯繫」。
大少爺還真難伺候啊。
不過也正常,他本身就不該跟五條悟有什麼交集,只是因為那條離譜的求婚簡訊,才讓五條悟有了捉弄他的機會。
這本質上就是一場五條悟單方面發起的遊戲而已。
再怎麼好玩的遊戲,也有結束的時候,玩膩了也就放手了。
白音默默地想著這些,此時突然看見了桌上的梨子和冰糖。
五條悟特意去了超市,是要買材料給他做雪梨湯喝嗎?
為什麼?他只是隨口一說而已,那只是他發燒時候的胡話——
他盯著那幾隻梨子,心裡湧起一種怪異的感覺,有種不可名狀的情緒蔓延開,瘋狂在他心底纏繞糾葛,讓他頭皮發麻。
好奇怪。
他不能理解這種情緒,甚至有點害怕,於是用毯子蒙住頭。
*
咖啡店老闆給他放了一星期的假,他無所事事地在床上躺了幾天,病情基本痊癒。
但自從那天負氣離開後,五條悟就再沒出現過,他的號碼也一直在對方的黑名單里。
以前五條悟總是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邊,或是諷刺他,或是戲弄他,如今幾天不見蹤影,反倒讓白音不習慣。
看來是真的跟他斷絕聯繫了。
好吧,這是好事。
五條悟不再來找他,大概率也不會再出現在咖啡館,這樣一來,他跟五條悟的緋聞就會逐漸平息下去。
不用再看五條大少爺的臉色,他樂得清閒。
幾天之後的周末,白音打算帶著喜久福去趟高專,一方面向五條悟道個謝,另一方面他想找到之前送巧克力的那個學弟,澄清一下他跟五條悟的關係。
但此時,他哥哥突然打電話來,請求他幫忙。
黃昏:「我和約爾有急事要出門,白音你幫我照顧一下阿尼亞吧,傍晚的時候帶她去公園散步好嗎?」
白音一愣,隨後嘆氣:「你是想讓我死?」
他有小孩恐懼症,他超級害怕小孩的,這種話他差不多說了一百遍。
毛茸茸的,軟綿綿的小孩子,光是用澄澈的眼神看著他,就能讓他破防。
黃昏:「我知道你為難,但是就三個小時,這期間你什麼都不用做,你只要保證阿尼亞的安全就可以。」
「但是,但是——」
「放心,不會給你造成困擾的。」黃昏安慰他,「阿尼亞很聽話。」
旁邊的阿尼亞揮著小小的拳頭,對著電話喊道:「對!阿尼亞很好管教的!」
真的嗎?他不信。
但白音沒法拒絕,只得同意:「好的,我這就到。」
*
幾個小時後,白音不情不願的來到黃昏家。
天氣很冷,但他腳底的道路仿佛融化了,黏住他的腳,讓他步履緩慢,猶豫踟躕。
他不想去。
來到門前,他拿出鑰匙,開門的動作甚至有些顫抖。
他後悔了,現在逃走還來得及嗎?
然後,當他看見客廳中的黃昏和阿尼亞時,打退堂鼓的念頭越發強烈。
阿尼亞見到他,像是見到了什麼稀奇的景觀,朝黃昏喊道:「金髮!白音跟父親的頭髮都亮晶晶的!」
黃昏幫她戴上帽子,穿好外套,嚴肅地糾正她:「白音是你叔叔,要叫叔叔。」
白音愁雲慘澹的擺擺手:「不必,叫我的名字就好。」
離開之前,黃昏拍了拍阿尼亞的頭,再三叮囑道:「要聽白音的話,到了公園不要亂跑。」
阿尼亞鄭重的點頭,白音也病懨懨的點頭。
人間地獄。
*
這之後,白音拿了阿尼亞的水瓶和零食,鎖好房子的門,帶著阿尼亞前往公園。
出門之後,阿尼亞習慣性的去牽白音的手,但白音迅速將手抽走,退避三舍。
不好意思,條件反射,他不習慣跟小孩子親密接觸,牽手這種事太為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