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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音還是不懂。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肯花費大量時間去追求你,而他沒有道德綁架你,也沒有要求你回報他什麼,只是希望能用自己的真心換取你的真心,那,也許他是真心喜歡你。」
真心喜歡他?
五條悟之所以願意花這麼多時間跟他糾纏,是因為喜歡他嗎?
這個不可能。
他之所以堅信五條悟不會喜歡他,是因為《咒回》漫畫作者曾經說過:「無法想像五條悟鍾情於某個人的樣子」。
既然作者親口蓋棺定論了,那就證明五條悟真的不會鍾情於某人,更不會愛上某個人。
但偶爾,他跟五條悟四目相對,他能清晰的看到對方眼中的某種欲望,某種迷亂深沉的、想要將他撕碎的執念。
五條悟是個很簡單的人,因為他會將一切表情都表現在臉上,但當白音嘗試去深入了解他時,卻發現五條悟猶如一個深淵。
幽邃,默寂,狂妄,深不可測的深淵,讓他心生畏懼。
但他沒得選擇。
既然是遊戲,那,就乾脆玩到底吧。
結婚就結婚,反正也只是一年而已,春夏秋冬,一眨眼間就會交替完畢。
*
當天晚上,白音喝光了整整一瓶紅酒,黃昏想要留他過夜,但他誓死不從,執意要打車回家。
回到家後他一頭栽在床上,失去了意識,一覺睡到天亮。
清晨時,他正蒙頭睡著,門外突然傳來陣陣敲門聲。
他以為是快遞之類的,不想理會,於是整個人鑽進毯子裡,試圖阻隔那陣噪聲。
但敲門聲還在繼續,他不得不滾下床,搖搖晃晃的去開門。
昨晚不該喝那麼多酒的。
*
此時,門外的五條悟正倚在牆上,一下下敲著門。
敲了很久,裡面無人應答,他打算給白音撥去電話。
但沒等他打開手機,門突然就被打開,白音赤著腳走出來,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打著哈欠。
「誰?」
虛軟無力,衣衫不整,整個人帶著一種凌亂的美感,表情慵懶又淡漠。
五條悟只看了一眼,看著對方睡衣下面露出的半截白皙的肩膀,一股奇異的酥麻感瞬間就從腳趾傳遞到了頭頂。
就算不是故意的,這幅樣子也太過份了。
他立即將白音攬進懷裡,又脫了外套將他裹住,斥責道:「你出門之前不能穿好衣服嗎?」
「嗯?」
白音一頭撞在五條悟懷裡,又被外面的冷風一吹,清醒了許多。
當他抬頭看時,發現五條悟身後站著一群衣裝革履的男人,他們手裡拿著公文包和文件夾,年齡從二十幾歲到四十幾歲不等。
他們一言不發,表情嚴肅,將狹窄的樓梯間堵得水泄不通,像是上門尋仇的打手。
「……他們,誰啊?」
五條悟幫他整理著衣服,回想著剛才那一幕,差點被氣瘋。
「他們是市役所負責結婚登記的工作人員,還有負責起草合同的律師,以及公證處的人。」
白音不解:「為什麼要簽合同?」
「笨蛋,咱們兩個的結婚契約啊,咱們既然是協議結婚,就必須要擬定合同的。」
白音一巴掌糊在五條悟臉上,試圖將其推開:「我什麼時候同意結婚了?」
「昨晚你親自打電話給我,同意跟我結婚。」
「我沒有。」
「嘖,不承認啊?」
五條悟打開手機,播放了昨晚白音打電話來的錄音。
凌晨一點鐘,白音喝的爛醉如泥,回到家後,他給五條悟撥去了電話——
只聽見他在電話里喊道:「臭男人,結婚是吧,結,你等著,我一個星期就能花光你們家所有的錢,讓你全家流落街頭沿街乞討。」
白音試圖狡辯,但五條悟已經用衣服將他裹好,像拎寵物一樣,用一隻手就將他拎進了屋內。
「去換衣服,再敢穿成這樣出門就上了你。」
五條悟一路將他拎進了臥室。
這過程中,白音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跟五條悟的體型差距這麼大,那,五條悟以後會不會家暴他?
*
白音將他們請了進來,由於屋子太小,那群人無處可待,只能一齊圍坐在客廳的茶几前,用不太舒服的姿勢在沙發上擠成一團。
五條悟賤嗖嗖的向眾人道歉,「不好意思,我老婆平日裡比較節儉,等我們結婚了,我會給他換一棟豪宅的。」
白音火了,抓起咖啡杯朝五條悟臉上潑去。
無下限阻擋了咖啡,但咖啡漬迅速向四周飛濺,差點讓旁邊的人都遭了殃。
五條悟進門的時候很生氣,但等到他換好衣服,五條悟似乎就變得很開心。
真的,他從來沒見過五條悟像這樣,全身的每個毛孔都在散發著愉悅,仿佛在向全世界炫耀:「我終於得到了想要的那個玩具。」
「律師會幫我們起草結婚契約合同,合同起草完畢,如果咱們雙方沒有異議,市役所的這些人就會當場為我們登記結婚。」
市役所的人當場為他們登記?啊,五條悟這是直接把民政局搬過來了。
有錢有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那幾個律師交頭接耳的商量了一下,幾分鐘後,為首的那名律師拿起合同的草案,清清嗓子,開始宣讀他們兩個的結婚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