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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
意味深重的話停了片刻,蕭雋開口:「有些瘦了。」
唐青:「……謝陛下關心,臣為陛下分憂,乃分內職責。」
他話音方落,忽然嚇了一跳,
蕭雋猝不及防握上他的手腕,瞅著那截露出的銀鐲,挑眉。
「孤想你。」
又問:「何時有帶鐲子的習慣了?」
*
暮色已至,蕭亭率先回了王府,想接唐青去小院陪乾娘用膳。
殘陽照著空蕩蕩的庭院,有些寂寥。
管事匯報唐青午後就去了榷場,至今沒有回來。
他欲出門尋人,此時府內的護衛上報,說是看見唐青和韓擒進了一間茶館,但至今沒有出來。
蕭亭翻身上馬,到了茶館,驀然發現此處的異常。
有人把茶館包了,不准旁人踏入。
蕭亭抬步進樓,卻在門前遭遇阻攔。
蕭王府的護衛拿出官牌,道:「大膽,何人敢攔冀襄王的去路?」
暗衛彼此對視:「見過王爺。」
繼而低聲道:「皇上在樓上。」
第79章
落日映在茶樓窗外, 風徐徐吹著,唐青試著掙了掙被握住的手腕,稍微牽扯一番, 斂眉道:「還請陛下鬆手。」
他垂落的髮絲被風輕緩揚起, 帶起一縷很淺的香。蕭雋緊盯, 伸出手指將那縷落下的頭髮替唐青挽回肩膀後。
暗衛前來通報, 蕭雋仍目不轉視地看著人, 意有所指地開口:「皇叔倒是來得快。」
唐青趁機抽出手腕:「陛下, 您與王爺感情深厚, 莫讓王爺久等了吧。」
蕭雋低笑一聲:「唐卿的話言之有理。」
說著,讓人將蕭亭宣上樓,與唐青相鄰而坐, 齊齊望向門外的方向。
蕭亭出現,朝著皇帝行了一禮:「皇上微服,怎麼也不通知臣一聲。」
蕭雋神色如常,倒沒與蕭亭見外:「剛到這間茶樓坐坐, 這不趕上皇叔你過來了。」
蕭亭朝唐青微微一笑, 繼而開口:「皇上, 唐大人今日去榷場探訪,臣正好要尋他相商此事,沒曾想皇上先臣一步,倒屬巧合。」
蕭雋目光帶了些若有若無地打量,蕭亭與其交談,可謂叔侄情深,倒把唐青晾在一旁。
眼看時候不早, 蕭亭將蕭雋請回王府,途中沒尋到什麼機會和唐青說話, 連眼神都克制內斂。
蕭亭與唐青親密交往,在未徵得同意之前,沒有貿然地讓蕭雋覺察出這份關係。
即使一再小心,以蕭雋敏銳的觀察力,回王府的路上,蕭亭沒少被他探量。
他心下無奈,這個侄子,無論幾時,身處何地,都讓人陡生緊迫感,不得不將心力全然投注,認真應對。
回了王府,得知貴客到訪,管事立刻帶人快速收拾準備。
蕭亭道:「府內不比宮裡,還請皇上擔待。」
蕭亭本意是將主院讓出,蕭雋餘光往跟在身後悶聲不響的人睨了眼,問道:「唐侍郎住在哪座院子。」
蕭亭止步,蕭雋淡笑:「孤就宿在和侍郎鄰近的院子就成。」
他毫無遮掩地親近使得唐青終於抬眸,無奈道:「陛下身份尊貴,此舉有違規矩,實為不妥。」
蕭亭跟著笑了笑:「看來皇上想與唐大人敘舊的情意,比對微臣還要多幾分。」
蕭雋沒否認。
皇帝要住哪裡無人可阻,所幸唐青暫居的院落偏靜,旁邊除了個小花園,沒有多餘的空院讓蕭雋選擇。
他只得打道去了主院,屏退旁人,讓暗衛把韓擒傳進屋。
甫一進屋,韓擒就對上帝王冷然的目光。
他當即行禮,蕭雋沒讓他起身,摩了摩拇指上的扳指,低沉道:「孤交代你的事,看來你都忘了。」
韓擒微垂雙目:「臣不敢忘。」
蕭雋嘴角一扯:「唐青和皇叔怎麼回事。」
從茶樓到王府的途中,蕭雋隱約感知出什麼。他直覺一向敏銳,從無差錯。
此刻蕭雋語氣森然:「你莫不是要向孤上奏,他們二人在一起了。」
韓擒緊繃面頜,言語緘默。
倏地,桌上的一套茶杯被掌風掃落在他腳邊,韓擒屈膝下跪:「請皇上責罰。」
蕭雋盯著他:「孤讓你守好他,你連一個人都收守不好。」
又道:「知情不報,是該罰,下去。」
韓擒奉旨離開,先去領了懲罰。
*
晚膳在前廳享用,整個大廳重新布置了一遍,滿桌佳肴,桌上只蕭雋坐著。
他示意蕭亭和唐青入座,進膳過程很安靜。
越是安靜,就叫唐青覺得有些不安。
管事將茶水送上桌,三人停了碗筷,飲茶的功夫,唐青找機會把邊貿榷場的進展情況跟蕭雋匯報了。
蕭雋道:「這三個月辛苦唐卿了。」
唐青準備開口,蕭雋微微側目,徑直與蕭亭閒談起來,仿佛將他視為空氣。
唐青坐在一旁聽這對叔侄敘話,坐姿從始至終都沒改變,眸光直落在茶杯上,除非被宣話才有回應。
他目不斜視,不知蕭雋和蕭亭都因各自的小心思,悄悄往他身上瞥了幾次。
亥時過,蕭雋率先起身離廳,往主院的方向回。
他先一步走,蕭亭和唐青目送之後才緩緩收起視線。
蕭亭溫聲道:「今日沒事吧,皇上可有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