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唐青嗓子一緊,按住那隻手。
「皇上……」
氳著朦朧的桃花眼少見的湧起幾分怒氣,「您為何總要這般。」
蕭雋看著他:「好香。」
此時的唐青,不願再將自己當成一塊沒有感覺的豆腐,不再衡量以靜制動。
他放力掙扎,越是掙動,小衣就讓人越揉越亂,英挺的鼻樑滑至他的衣內。
唐青呼吸急促,皇帝桎梏著他,神情淡漠,開口時氣息透著灼氣。
蕭雋眯起雙目:「你是孤的人。」
唐青偏過臉,白.皙的胸/膛急驟起伏,冷然道:「草民是自己的。」
他厭棄的神色引來那隻手掌加重力道,膝蓋一軟,被迫曲著打開。
久違的憤怒驅使著唐青腦子一熱,嘴裡溢出輕吟。
這一聲忽使帝王失控出神,趁此機會,唐青抄起放在枕邊的那本厚厚書籍,朝對方後腦砸了過去。
唐青的力氣對於帝王而言不輕不重,但此舉已經觸犯了天顏,可論死罪。
他整個身子一偏,被甩到榻尾。
唐青勉力支撐起手肘咳了幾聲。
蕭雋語氣森冷:「你好大膽子。」
唐青趴在床榻跪著不動,啞聲道:「……請皇上賜罪。」
蕭雋沒見過如此不識好歹的人,怒火淬於狹長的冷目中,於瞬息之間化為無形。
他負手而起,面色淡漠。
「孤如你所願,去牢里好好反省。」
第11章
早朝結束,離宮的官員們心有餘悸,不停地擦拭著髮髻兩側的冷汗。
陛下今日面色冷如冰窟,那兩道夾著刀似的淡漠眼神,讓好幾名進諫的官員深度懷疑自己要被當場革職。
事關災情,朝中各派的爭執已非一兩日了,每每聽著朝堂爭執,皇上可沒有哪日像方才那般冷肅。
他們暗暗揣測:究竟是誰觸犯了龍顏?
宮裡消息傳得快,這幫戰戰兢兢的臣子很快就知曉原來並非他們觸怒龍顏,而是瀟湘殿的那位。
聖恩難料,昨日還得寵的人,當夜就被關進天牢。
他們又暗中感慨:幸而沒將女兒送入宮。
帝王之怒,沒人可以承受,關乎家族興衰,若受牽連,即使他日到了九泉之下親自請罪,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吶。
**
此時,唐青已經被關進天牢里關了一整宿。
皇上沒下諭旨,負責看守的刑衛不知如何處置,只好暫時把人擱置起來。
時辰一到,有人給唐青送來伙食。
負責送飯的獄卒忍不住抬眼打量,只一瞬,接觸到那人清冷卻又生得瀲灩美麗的桃花眼,連忙低頭,放下飯盒匆匆離開。
若為其他身份,生得如此美麗,獄卒的眼睛恐怕已經化成兩條毒蛇纏了過去。
可人從皇上床邊送來的,哪敢多瞧一眼。
天牢沒幾絲光線,四處昏暗陰冷,木板搭成的床上鋪了些乾草,已經發霉,空氣里飄著經久不散的霉味。
所幸環境還算乾燥,唐青避開發霉的乾草端坐在床邊,只著夜裡那身小衣,寒意滲進身體,手腳冷得發僵。
他盯著從氣孔漏下來的那縷光線,窺見細小塵埃自由自在地飛舞,而他比起這些塵埃還不如。
在寒冷的天牢內強撐一夜,唐青的體力已到極限。他看向仍冒些許熱氣的飯食,輕微搖晃地走近,拿起托盤。
送的稀粥和饅頭,還有碗醃菜。
唐青扯開嘴角笑了笑,沒有想像中的餿飯餿菜,還算不錯。
就著饅頭喝了半碗稀粥,唐青徹夜未眠,加上著涼,此刻額頭開始發起熱來,身子逐漸畏冷。
此乃發燒的前兆。
他試圖呼喊,值守在牢房的獄卒無人應答。
唐青心知肚明,在皇上沒下諭旨前,只要他沒死,此地就不會有人搭理自己。
牢房暗無天日,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呼吸愈發灼熱,渾身脫力地靠在石壁上汲取涼意。
眼下雖無人搭理,卻也無人用刑傷他,甚至還有口熱的吃。
唐青經歷的這一宿,對比起被關押的梁王府眾人,或許已經算很好了。
想到梁王府的那群人,他們極有可能被關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吃的都是些餿食,或許還受到刑罰,唐青心下一陣煎熬。
身體愈滾燙,他的腦子愈清醒。
時至今日所經歷的一切,唐青深知自己不能再置身事外。
之前在梁王府,之所以閒散度日得過且過,皆因有梁名章願意慣著。
天地之大,一旦脫離梁王府,他便毫無倚仗,是困宥在這時代里微小渺茫的一粒塵埃。
人命如草芥,死生不過只在掌權者的一念間。為了自己,為了身邊的人,想活著,就得做出改變。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走出去。
萬千思緒緩緩落定,唐青迷濛的眼底逐漸生出幾分清明。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到牢房邊緣,欲把看守的獄卒叫來。
步形幾個踉蹌,遮在月白小衣下的身子荏弱單薄,仿佛隨時都會折斷。
韓擒趕至牢房前,入目即這樣的一副畫面。
他下意識隔著門將手抵出,恰好撐住從柱子滑落的那隻手。
唐青借力穩住踉蹌的身體,眼眸輕抬,於一片模糊的視野中望向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