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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站在銅盆旁邊淨手,道:「對方是禁軍大統領,與我沒關係,不必在意。」
蘭香:「這位大人奴婢倒是聽過,好像前陣子與皇上南郡平叛反軍有功,從禁軍七營的衛長擢升為禁軍大統領。」
唐青像聽見了,又像沒聽進心裡,尋不到辦法打聽想知道的消息,頗為疲倦。
當夜,唐青靠在床頭看了會兒書就歇下了。
夢中覺不安穩,隱隱約約之間,腰腹讓一股溫熱霸占。
輕微掙動,那力道不松反重,腰腹換來更緊的禁錮。
唐青透不過氣,在昏暗中睜眼。
此夢非夢。
驚覺自己側著身被人抱在懷裡,淡淡的檀香縈繞於紗帳四周。
寢殿內留了宮燈,他側首而視,對上那雙已經睜開的淡漠雙眼。
啞聲道:「……皇上。」
唐青沒動,有了前幾次的經驗,掙扎只會換來更強烈的侵犯。
他不怕和同性發生關係,可不願意在自己不情願的時候被迫發生。
重新閉眼,唐青佯裝出睏倦的模樣。
所幸眼前的帝王除了抱他沒再做別的事,良好的作息促使他再次沉進夢鄉。
蕭雋在五更天過後走出的瀟湘殿,李顯義心裡門清呢,特意宮人不要驚擾了唐青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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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德殿內,左相周廷正在與皇上商議此次叛軍作亂一事。
組織造反的叛軍首領已交由廷尉府審問,待流程走完,屆時按律法處置完畢,便昭告天下,以警世人。
周廷忽然開口:「皇上瞧著心情不錯。」
不似往日漫不經意地淡漠,神閒氣定的,這讓他想起近日在宮裡聽到的傳聞。
皇上兩次夜宿瀟湘殿,對那位帶回來的男寵似乎格外上心。
天子此舉已經引得朝臣們私下頗有怨言,可挨過板子後,短期之內不敢再勸諫。
周廷欲言又止,但深知皇上並非沒有分寸的人,更不是那耽於美色的性子,便咽回將要脫口而出的話。
一個男寵,還不至於……
皇上圖個新鮮,過陣子就好了。
周廷這般想完,面上神情緩和幾分。
蕭雋支著左手,豈不知丞相在想何事。低沉一笑,將案前的一份密信朝對方拋去。
周廷堪堪接住皇上「飛」來的密信。
信紙平軟,可承了皇上施加的力道,光是接住,就讓他虎口生疼。
展開密信觀閱,片刻後,周廷眼中放出異色光彩。
「此子心思巧妙,竟是個良才。」
信中細緻地記載了唐青過去一年在南郡所為。
他就在梁王府所做,為百姓所做,還有那獨特的,提高農物灌溉效率的水車,極大程度地改善了南郡因地勢獨特,以致種植劣勢的問題。
周廷詢問:「陛下,臣可能見他一面?」
又琢磨道:「若此人可為朝廷所用,陛下何必……」
後面的話自然不言而喻。
何必把對方當成臠寵之流對待,豈不是浪費賢才麼?
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廣納賢才。
如今朝內武將居多,動不動就要以武力解決事情,周廷身為文官,自然不喜這群武將的處事手段,簡直莽撞粗俗。
但許多武官都跟著皇上征戰過,有軍功在身,縱使身為丞相,也只能睜一眼閉一隻眼。
而今朝堂派別傾向武將,文武兩派系相互權衡,可文不抵武,總被壓制一頭,周廷自然想發展文官的勢力。
蕭雋聽不出語氣道:「時候到了,自然讓周相見他。」
不等周廷見到唐青,蕭雋卻又想再見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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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顯義親自去瀟湘殿傳話,說夜裡皇上會過來。
蘭香掩唇暗笑,留在瀟湘殿伺候的宮人亦竊喜,唯獨唐青生出疲於應對的無力感。
消息帶到,宮人們頃刻間忙碌起來。
沐浴用的香湯、香胰陸續送入殿內,唐青泡在浴桶里,任由宮人仔細清洗他的頭髮,每一根髮絲每一寸肌膚都恨不得抹香了。
他的貼身小衣面料薄滑,蘭香用金斗將小衣熨好,乃月白綢緞所制,絲順柔軟,還熏了香。
等唐青沐浴出來穿上小衣時,渾身都散發出一陣淡雅的沁香。
他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拿了本厚厚的書籍靠在榻邊靜閱,藉此轉移內心的煩悶。
蘭香拿起布巾和木梳,替他打理微微泛濕的長髮,連聲讚嘆:「先生的頭髮真好看,墨黑如鍛,透著光,觸手滑順。」
她動了動鼻尖:「還很香。」
也就仗著唐青脾氣好,沒什麼架子,蘭香才愈發活潑。
唐青臉都沒抬,翻開下一頁紙,道:「小丫頭嘴貧。」
蘭香笑嘻嘻的。
唐青摸著幾乎干透的落髮,這一頭長髮是他上大學後開始蓄的,對頭髮的護理一直都比較上心。
想起過去,仿佛已經成了個遙遠的夢。
不禁輕輕嘆息,將書合上放在枕邊,道:「我身子有些乏了,蘭香,你先下去休息吧。」
一燈如火,寂靜的室內映出單薄的人影。
唐青坐著出了會兒神,而後攏起錦被把自己裹好,昏昏沉沉地貼著枕頭閉眼。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似夾在冰火當中,半冷本熱。
他渾噩地掀開眼睫,只見身上那件系好的小衣帶子已經解開,腰腹落著一隻火熱的大掌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