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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來緣去,他認真對待感情,卻非耽於情愛的性子,所以有些傷害已經造成了一次,就不必再重蹈覆轍。
唐青走進書房,給蕭亭去了信。
第110章
幾樹冬梅臨窗正對, 唐青相望片刻,仿佛什麼都沒想,又什麼都想了。他斂起遠山般的眉黛, 輕吟凝神, 繼而提筆蘸墨, 面色平靜地給蕭亭寫完了這封信。
其實要說的話, 當日在涼城分別時他就當著蕭亭的面說完了, 那些拒絕的推辭, 若拿出來不過是反覆提起, 看多了,聽多了只怕徒增傷神。
此次蕭雋在信中所言,唐青既早有決心, 只能再就著對方的懇求重新拒絕一次。儘管看起來有點傷人,總好過留給對方不清不楚的希望,所以該坦白的不能含糊。
信至末尾,唐青向蕭亭言謝西北援救之恩, 對方因此事遭遇責罰, 叫他於心有愧, 故而望蕭亭能好好珍重。
他把這份封信交給副管事送到官驛,在門外駐足輕盼片刻,返進屋內,一同隨蘭香清點送去蕭王府的禮物。
他與蘭香閒聊,得知年底南郡那邊就來人送了東西。
蘭香早就打點好回送的禮,半月之前請驛站的人幫忙運走了。
算算時間,唐青和梁王府的人已有四年未見, 梁名章每年仍念著自己,信和物什年年不落的寄來。
他看了梁王府託運來的新年禮, 心口如暖泉湧起,淌著一股溫熱。
南郡梁王府,那裡的人對他而言永遠有特殊的意義,不管分別幾年,總會放在心裡記掛想念。
是以,唐青晚上洗浴後,在書案前給梁名章陸續寫好了幾頁的信,時辰晚了才拿起墨跡未乾的紙吹了吹。
他細細瀏覽了一遍信紙上的內容,確保無誤沒有遺漏什麼,這才熄燈上了床榻休息。
*
翌日,唐青起來用了早膳又服了藥,餘下的時間便賦閒在府內。
得蕭雋口諭,他告了病假,如今趕上天冷,索性閉門不出,常常在寢室補眠,或在書案前看書練字。
古代沒什麼電子工具和休閒活動打發時間,唐青大部分時候都在睡覺。
他手頭暫無公務,呆了幾日,院裡盛放的梅花都賞膩了,徹底鬆散下來後覺得鄴都的冬天似乎有些漫長。
*
宮宴在即,蘭香忙前忙後地準備禮服,唐青午後睡了一覺剛起,就被她拖到前廳試衣。
唐青由著她忙碌,小姑娘挑衣服的眼光不錯,款式和顏色與他氣質相符,並非哪件華麗就挑哪身。
只是……
唐青眼眸彎了彎,失笑道:「會不會太多了?」
光是他剛才上身試穿的,就已經是第三套了。
蘭香把第四套整理好的宴服取下,有條不紊地道:「先生的身份今非昔比,又得皇上青睞有加,宮宴那麼大的場面,無數雙眼睛盯著先生,豈能隨意對待?」
從皇宮裡送來許多御賜珍物,置辦幾身宴服綽綽有餘。
唐青展開雙手,任著蘭香繼續為他套上內衫,剛罩上蘭花銀紋外袍,卻見守門的僕人跑到廳前,連忙出聲:「先生,府外有貴客。」
唐青理了理寬大的衣擺,此時天色不是很好,看著將有落雪,便問:「這個時候誰還會來?」
他微提衣擺親自迎去大門,來人讓他有點意外。
「韓擒」環望灰濛濛的街道,迎面的冷風寒冽如刀,他讓開大門,「可要進來坐坐,喝杯熱茶?」
韓擒手上提著物什,星目微動,沒有拒絕。
「多謝先生款待。」
唐青把人請進府內,在前廳親自招待。他給對方斟了杯熱茶,又讓蘭香送幾道茶點過來。
韓擒許久沒與唐青這般近密而處,目光垂低,有些無措,又貪戀起這份久違的溫暖,像在夢裡,抬起眼時,捨不得轉開目光。
他忍著那點克制的疼痛,道:「無須麻煩。」
唐青隔著茶水浮起的熱氣打量,見韓擒面上並無疲色,便知當時在西北受的傷早無大礙,這才完全放了心。
"西北的事忙完了?"
韓擒微微搖頭,唐青對朝堂上的公務的事不再多問。
「送給先生的。」韓擒把桌上的錦盒往前推了推,又道:「不是什麼貴重物品,過年的禮物。」
這次受召返回鄴都,韓擒得了厚重的賞賜。他選中一塊上好的石料,想起唐青素日喜歡寫字,便親自打磨石料,做了塊硯台。
本想等宮宴相遇再送出,可回到府上後聽父親議起親事,他強硬推脫,二話不說拿著硯台就出來了。
在街頭走了一圈,等回過神,已經出現在唐青所居住的府邸大門外,
新年禮大多圖個吉祥的彩頭,何況一年一次的佳節心意,當面推拒實在不妥。
唐青收下:「多謝。」
同時心想,該回贈什麼新年禮比較合適。
韓擒似乎就為了來給他送份新年禮,熱茶喝了兩杯,便起身告辭。
唐青跟著起身:「我送送你。」
韓擒目光隱露不舍,低聲道:「天冷,先生留在屋內。」
唐青只好目送,他站在前廳門後,直至那道背影消失,當下天色更灰暗了,連接起了幾陣凜冽的北風,不由輕嘆。
蘭香跟來,也嘆氣。
「大統領是個很好的人。」
唐青心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