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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蕭雋的警告,他只得安分。
第51章
北風淒寒, 尚未打理的庭院有些積雪,愈加寂靜幽冷。
蕭雋打橫抱著唐青穿過兩道庭院,在寢屋門前稍一打量, 光明正大地走了進去。
懷裡的人被放到床榻之間, 不待唐青開口, 蕭雋就如寢屋主人一般, 沒有絲毫見外, 視線肆意地掃掠四周, 最終凝在唐青臉上。
蕭雋淡道:「這座院子過於簡陋蕭條。」
唐青道:「臣遷居此地不是時候, 等來年春日,在院中移植花草,看起來就不會這般光禿禿的。」
蕭雋:「放著瀟湘殿不住, 跑來這處地方,唐卿當真視孤如洪水猛獸。」
唐青一驚:「陛下,莫要如此。」
話題若再繼續下去,本來沒什麼關係的兩人, 聽著又要曖昧不清了。
周遭寂然, 無干人等俱不得靠近此院。蕭雋坐在床榻, 直視荏弱的青年:「你方才在等韓擒?」
唐青:「……回陛下,臣確在等他。」
蕭雋:「如若讓他知道唐卿上了孤的馬車——」
唐青抬眸,直接迎上那道目光:「……陛下何意?」
蕭雋:「孤不攔著你們在一起,可不代表放了你。」
餘下的話無需挑明,唐青已從對方眼神,清楚看到那份志在必得。
哪怕他跟對方表露了對韓擒的心意,這人也沒想放開……
他為此等程度的霸道與偏執感到無可奈何, 瞥開眸去,心下一凜:「那麼陛下不介意臣已是他的人麼?」
頃刻間, 屋內猶如冰凍三尺,唐青不禁產生生理性的顫抖,此為對上位者的天然恐畏之心。
須臾後,他挺直腰杆,神情無畏。
蕭雋冷道:「唐卿倒知曉如何激怒孤。」
蕭雋語氣聽不出怒火,更未大發雷霆,只下一句開口:「若此時孤也將唐卿變成孤的人,卿以為對方如何。」
唐青:「……」
君奪臣之愛,此舉荒謬,卻像蕭雋能做出來的。
畢竟他曾為自己支走韓擒一次,有了第一次,難保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唐青不再就此事繼續糾纏下去,若激怒對方,自己無關緊要,怕牽連了韓擒。
他眉眼湧出幾分病後憔悴的倦色,倚在榻間,仰望面前帝王,似有千言萬語,終化成一次低嘆。
「陛下,即使不是韓擒,那個人也不會是您。」
話音才止,手腕便襲上一陣痛楚。
他隱忍輕顰,言語不吭,與對方無聲地對抗拉扯。
蕭雋恨不得捏碎他的手腕,可最後還是放了手,語調加重:「為何。」
「陛下貴為九五之尊,身邊跟著何人,為天下大事,後宮斷然不會只有一人。」
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可臣於情,只順從內心,此生唯取一人。」
蕭雋半眯雙目:「你要孤身邊只你一人。」
唐青垂眉:「臣並非此意。」
饒是唐青嗓音溫如清玉,放在平日,可為享受,但蕭雋此刻不想再聽。
他不明白,如此鮮潤飽滿,欲叫人一嘗芳澤的美好唇瓣,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吐露著將他往外推開的絕情之言。
怕再留在房內會對唐青做出什麼強迫他的事情,蕭雋負手而去。
李顯義窺見陛下滿目冷怒,暗暗長嘆。走前,他叮囑蘭香:「照顧好你家主子。」
蘭香跪在地上,待庭院不見任何人影,她不由鬆了口氣,擦拭著發邊的冷汗,進屋伺候。
*
唐青解開斗篷,蘭香忙接過掛好。
「先生可要先用飯 ,還是小睡片刻。」
應對完蕭雋,唐青實在沒有剩餘的精力。
「我睡半時辰,一會兒叫醒我。」
想了想,又開口:「吩咐後廚多備一道魚湯。」
韓擒夜裡如不在皇宮上值,每日都會陪他一起用輔食。
蘭香領了吩咐。
後廚的大陶缸里養了十幾條肉質肥美鮮嫩的魚,韓擒喜好口味偏清淡的魚湯,每次要來,唐青都事先安排廚房準備。
寢屋裡留了盞昏暗的紗罩燈,他一覺混沌,察覺耳邊有人喚自己時,想回應一句,嗓子干啞無比,如火灼燎。
他吃痛睜眼,對上一雙擔憂的沉黑星目。
韓擒道:「先生病了。」
唐青手指伸出被褥,方才觸碰,便叫對方握在掌心。
「我去倒杯水。」說著,韓擒將裹在被褥里的唐青扶起,讓他靠在榻前,又往他腰後塞了個錦緞軟枕。
瓷盞里的溫水徐緩往唇邊送去,緩解了那陣灼痛之感。
連飲三杯,唐青舔了舔得到滋潤的唇,精力回復幾成,便有了心思觀察守在榻前的男人。
韓擒面目尚且殘餘少許風寒氣息,衣物摸起來有點涼手,一看就是趕過來的。
唐青道:「今日很忙?」
他不掩心疼:「實在抽不出空,就不必日日到這邊。外頭天寒地凍,如果著涼生病,也會叫我擔心你。」
韓擒微微搖頭,指腹不甚嫻熟地理著唐青幾縷垂落的青絲,淺嗅發間的沁香,神魂微動。
「我想見先生。」
唐青輕輕莞爾,抬眸,旋即瞥開。
韓擒目光沉沉直直地盯著他濕潤的唇,湧起幾分慾念。
唇角一暖,他下意識闔上雙眼接受,繼而偏過臉,唇印在對方略為乾燥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