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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還欲再飲,韓擒的手在底下微微阻攔。
他瞥過瀲著微醺之意的桃花眸,放輕聲音:「韓擒,我現在想喝。」
韓擒便也攔不下了,只能多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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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過,韓擒遣散赴宴的人,回頭望向伏在案邊不動的身影,目光微動,在李秀莽趕到前,把唐青抱起。
「尚書郎近來操勞,今夜早點回去歇吧。」
儘管深知唐青和統領的關係已有不同,可親眼目睹韓擒這樣護著人,李秀莽仍有些失魂落魄的。
他斂下深邃平和的眉目,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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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內,帶著秋意的夜風吹得紗幔飄搖晃動。
唐青第一次這般醉得不輕,靠在韓擒懷裡,胳膊松松環著人的脖子,被放在軟榻上時,手指下意識勾了勾,啞聲問:「去哪裡?」
韓擒指腹觸碰他泛紅的眼尾:「給你弄點醒酒的湯。」
唐青搖搖頭,別在發後的木簪落下,青絲散了一枕。
他飄忽地揚起笑意:「其實沒有醉得厲害。」一邊說,指尖一邊毫無意識的動,
環在脖子後的手指微微刮動,韓擒屈低前膝,脖子很燙。
他沒把唐青的手放下,就此刻的姿勢,眼都不眨地注視熏熏然的青年。
唐青半闔的眼睛睜開,猶如蒙了片水霧的眼波頃刻流蕩。
韓擒仍姿勢不動,給他餵了半杯水。
唇色潤紅,宛如澆灌飽.滿的花瓣。
實在太美,韓擒克制不住地,指腹放在兩片柔軟的唇上輕輕按壓。
唐青一動不動的,喃喃:「也過去好些日子了……」
「怎麼你只牽牽手,抱抱我,別的也不做了?」
韓擒指腹一頓,目光溢出熱度,手指仿佛氤染唐青嘴唇上的那抹脂紅。
他喉頭滾動:「……怕傷著你。」
唐青大腦一時轉不動,眼前驀然暗下。
高大的身影籠去燭光,把他罩得嚴嚴實實的。
昏暗間,唐青的唇襲來一陣一陣輕柔沉慢的觸感。
韓擒只吮他的上唇,再輾轉至下唇,簡直將克制發揮到了極致。
若非呼吸愈發粗急……
唐青喉間溢出些聲音,很快被吞沒。
磨著唇的力道有些重了,他蒙蒙地看著人,如筍的指尖擦過韓擒汗濕的髮髻。
甫一啟唇,如蘭溫暖的氣息便叫韓擒瀕臨邊緣的自制力消散。
韓擒用力抵開唐青的唇,攫著柔軟的舌根,生澀而肆意迅速地掠取,連唐青散在枕上的青絲也被撫得凌亂。
良久,韓擒壓沉氣息,輕觸唐青泛紅泛腫的唇,目光觸及他後仰的修長頸項,沉默久久。
最終還是忍不住,低頭滑動,也在上面覆蓋下清晰的痕印。
第37章
轉至仲秋, 梧郡的四季不算分明,入了秋中旬,院中綠意依然不減, 時節高爽, 倒是個豐收的好天氣。
農民開始把精力投入收成中, 唐青著手準備了將近半年的授田制, 也在最近展開了, 已有第一批登記手續齊全的百姓按制度領到田地。
每日農忙之餘, 聽百姓們問得最多的話就是「到俺家領地了嗎?」
蘭香笑嘻嘻地敘說著這些日常雜事, 唐青蘸墨寫摺子,時不時停下,與她娓娓低談。
蘭香道:「大伙兒今年賦稅減了, 田地也領了,心底踏實著呢,都說跟做夢似的,沒想到竟然會迎來這麼一日, 都在稱讚大人。」
唐青笑道:「我也是奉命辦事, 若非皇上下了旨意, 哪有今日推行改革的成效。」
蘭香頓時支支吾吾,妄議天子的話她不敢亂傳,唐青稍一琢磨,便知曉緣由。
蕭雋從成名之初起名聲就不太好,稱帝雖順應天意,可並不得民心,關於他在朝堂、民間的傳言, 多為獨斷專職,暴行諸如此類的風評。
唐青思慮幾番, 道:「蘭香,你按我吩咐,把我接下去說的話不經意地泄露出去。」
至於管用與否,能不能扭轉一下這位帝王的口碑,且看天意吧。
交代了蘭香出去做的事,唐青繼續伏案工作。待竹簾輕響,他迎聲抬眸,朝來人露出笑意。
「忙完了?」
韓擒適才忙完,身上淌出太多汗,便簡單用清水擦洗過,又更換了衣物才過來。
涼熱混合的氣息使得唐青不由注目,他未執筆的左手落於對方的掌心,就著手指纏扣的姿勢,韓擒放下托盤。
湯盅內盛著份燕窩,韓擒拿起羹匙輕微攪拌,沉緩道:「喝。」
唐青並未拒絕這份心意,慢慢把一盅燕窩喝完。
這段時日,大夫定期會為他檢查身子。
因他患有先天心疾,所以間隔些時候,韓擒都會給他送幾份滋心養血的補品過來,親自看著他吃完。
韓擒目光始終凝落在唐青臉上,替他理了理一綹落髮:「可要出門走走?」
唐青欣然應允。
「好,那便依你。」
大夫叮囑他不宜久坐,過去唐青散漫慣了,不愛走動,時常窩於房內,一窩就是好幾天。
如今有個人陪伴,出門閒散走逛,若累了,還能叫對方不費什麼力氣的帶回來,感覺還不賴。
簡單收拾,輕裝出門。
這次韓擒遂了唐青的願,給他做了容貌上的調整,出門前,對著銅鏡端詳的唐青,幾乎忍不住失笑,想像不出眼前這張臉和自己原本的臉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