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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啞聲道:「今日你太累了,我看著你,等你睡著後再走。」
唐青方才被吻得有點大腦缺氧,理智一片混沌。
他又疲倦又亢奮,指尖在韓擒泛熱的掌心滑了滑,終究抵不住忙碌後的勞累,如花飽/滿的唇瓣透著艷麗和潮濕,漸漸闔眼。
唐青很快陷於夢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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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心殿,蕭雋如過去的無數個日夜,未能正常睡眠。
李顯義有些憂愁,道:「陛下,可要拿個香囊進來?」
蕭雋揉揉眉心:「嗯。」
很快,李顯義從明黃色的寶盒裡取出皇帝要的東西,盒內還整齊陳放著另外四個香囊。
每當蕭雋合不上眼,就將此香囊置於枕邊,嗅著與唐青身上相似的氣息,方才得以寧神小憩。
李顯義退出寢殿,幽幽嘆息。
說來也怪,他找過劉執太醫,以相同藥材做了一模一樣的香囊,但陛下卻說味道不對。
那能使陛下安神歇息的香囊,非得在唐青身邊留過一段時間,帶回來了,才能發揮效用。
是以,瀟湘殿隔段時日總會神不知鬼不覺地丟失幾個香囊。
如今住在瀟湘殿的人搬去宮外,今後還得遣暗衛悄悄拿香囊回來才行吶。
第48章
遷到新居不久, 午後唐青正在與蘭香清理庭院,他們將部分土壤換到院子,外頭忽然來了人。
蘭香前去開門, 笑著喊道:「先生, 是大統領。」
唐青拎著小鐵鋤仰頭, 朝對方露出淺笑。
「這麼早就過來了?」
韓擒走到他身邊, 屈膝半蹲, 溫熱寬厚的掌心摸了摸他的腳踝, 目光隱有擔憂。
「天冷, 此事交給下人就好,何需你親自動手?」
唐青眉眼淺揚:「在屋內待了很久,見蘭香要鬆些土, 便來搭把手,順道透口新鮮空氣。」
還保證:「冷了我就回屋裡烤火,不會出事。」
話音落罷,餘光朝跟著韓擒過來的護衛掃去, 見他們往院裡抬來一口大箱子, 不禁疑惑。
「這是何物?」
韓擒道:「有人給你稍了東西送到皇宮, 趕上下值,就給你帶來。」
唐青在大鄴沒幾個朋友,心念急轉間,很快往箱子走近。
他掩不住喜悅:「可是從涿州南郡送來的?」
異地相隔,還惦記自己的,唯有梁名章一人了。
韓擒道:「沒錯,是梁王府上送來的。」
和這口大箱子一併稍送的, 還有一封信。
韓擒將放在袖口內的信交給他,唐青放下小鐵鋤, 二話不說拆了信查閱。
梁名章在信中與他問候,關心他的近況,又道起梁王府的一切,介紹了這次給他送來的物什,筆墨落至末尾,字裡行間皆是不甚顯露的思念,祈願他在鄴都萬事安好。
唐青耐心地將內容反覆看了幾遍,小心摺疊信紙,讓蘭香將整封信妥善置於他書房中用於收納的木盒裡。
見韓擒目不轉睛注視自己,便解釋:「驚鴻與我分別將近一年,在信上敘說了近年梁王府發生的事,雖無大富大貴,勝在大家安穩度日。」
他牽起韓擒,走到大箱子前,用鑰匙開鎖,露出裡頭的物什。
幾個木盒儲放著梁名章打理過的藥材,及手工製作的蜜棗,還有對方親手做的南郡特產小食。
餘下的,便是無數堆滿箱子的莖塊。
韓擒見唐青神色喜悅地拿莖塊反覆打量,壓下適才生出的少許酸苦之意,問道:「此為何物?」
唐青笑道:「土豆。」
「年初從東溟運來的一箱海貨里,我發現了土豆,就與驚鴻在開春後種於菜園裡,沒想到今年收穫的土豆成色還不錯。」
他給韓擒介紹土豆的妙處:「土豆可作主食果腹,且種植環境並不嚴苛,量大管飽,如果能把土豆進行大量翻產,使其成為價廉尋常的糧食,屆時大鄴的百姓哪需日日緊著肚子。」
他讓人把土豆收好:「這箱可是寶貝,等發了芽,開春後全部種滿。」
兩人並肩回到堂屋,唐青用盆里的溫水洗手,又換了另一雙乾淨的鞋子,吩咐後廚盛些熱食上桌。
韓擒散值後就送了東西上門,唐青留下對方,笑吟吟地看著人用膳。
他問:「可有喜歡的菜色?下次我讓廚子準備。」
韓擒飲食並無講究,從軍時條件艱苦,有水有乾糧就行。如今雖已升官,也未養成奢靡揮霍之風。
膳後,韓擒仍留府邸,陪唐青去了書房。
今年入冬,幽、冀兩州的災情境況依然不容忽視,只能靠著朝廷撥去的賑災糧勉強度過,長期如此,也不是個辦法。
昨日在上早朝時,皇帝就兩州災情為難了諸多官員,要求眾人三日內呈上解決難題的奏本。
唐青將頭緒理清,很快沉下心寫摺子。
從古至今,歷代王朝都面臨過相似困境,解決的方式,常見的便有軍隊屯田制度。
當今天下初定,不需要日日打仗,因此,邊境備戰地區,平常練完兵後,可組織軍民開墾荒地、增長糧食,此舉用來達到自給自足的目的,此為軍屯糧。
而當地附近的百姓,或流落在周圍的流民,亦可組織起來。
一方面可減少亂民,使其逐漸安穩,在相應地區落戶生產;另一方面同步實行民屯田,用以擴充當地糧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