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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搖頭。
畢竟是穿越過來的,起名沒有那麼講究。
蕭亭微忖,道:「私下裡,我就叫你阿青。」
唐青:「好……」
他下意識還想叫蕭亭把他放回地面,記起方才的話,便咽回嘴邊。
二人不急著返回王府,應該是蕭亭不急帶著唐青回府。
他們離開小院,沒乘馬車,更未騎馬,寬大的袖袍下,蕭亭大掌牽在唐青腕子上,引著他往周圍慢行。
唐青問:「王爺要帶我去何處?」
蕭亭佯裝苦惱:「這把我問倒了。」
唐青:「王爺……」
蕭亭笑道:「反正不急著回府,想與你多獨處片刻,先這麼走吧。」
平城除了固定的街集場所,其他地方途徑的百姓並不多,全了蕭亭光明正大牽著人散步的心意。
直到兩人相握的手泛出潮濕的汗意,唐青微微掙開,袖子裡的細腕已浮出一圈紅痕。
見狀,蕭亭捧著他的手,低頭吹了吹:「適才高興得忘了形,抓疼你了。」
唐青搖搖頭:「不關王爺的事。」
說著,視線突然一頓,偏向不遠的路牙旁邊。
韓擒騎著馬停在原地,目色怔茫,直直望著唐青被蕭亭握住的手腕。
蕭亭牽緊唐青的手,頎長的身形將唐青擋去一半。
「韓統領,可有指教。」
韓擒只看著唐青:「先生,您與王爺……」
他艱難地開口,不敢等唐青回話,立刻揚起韁繩,往城門的方向疾馳。
第72章
晨曦漸起, 院子裡亮起一層朦朧的光。
平城五月中旬的氣候乾燥溫絢,唐青天微微亮就起身了。
他獨自更衣,內搭一件象牙色的斕衣, 外罩雪青色長衫, 衣擺處用銀絲繡了雅氣的蓮花紋, 鍛料柔軟, 如水一般, 他在光線充足的環境走動, 銀光微曳, 頗有腳下生蓮的韻味。
聽到他的動靜,侯在外面的僕人出聲詢問,得了唐青允許, 輕手輕腳地把盥洗用具端進小前廳擺好。
唐青用送來的溫水洗漱乾淨,發梢還落著少許細碎的水珠,方才坐下,就見門外踱來一道頎長華貴的身影。
唐青側過眼眸, 朝來人露出淺笑, 先開口問候。
「王爺。」
蕭亭在旁邊的椅子坐下, 目光有些轉不開:「過來陪你一起用早膳。」
不禁感慨:「我瞧這冀州,所見沒有一處景色比你漂亮。」
唐青莞爾:「王爺過譽。」
蕭亭道:「左右沒有旁人。」
唐青停頓攪拌的羹匙,輕喚:「明禮。」
無論他做什麼,總是落落大方,唯有與他靠近,才可窺見這坦然自若表象下的羞赧。
蕭亭也是發現了這點,幾分著迷, 時而尋機這樣做,但做完之後, 瞧著唐青的模樣,既又愛又憐,下次還想,卻又不忍。
用過早膳,暗衛送來其他幾城官員的回信,唐青一邊慢慢品著盞里的茶水,一邊閱信。
等他看完信,蕭亭道:「有幾日不見韓統領了。」
唐青合起信紙,眸光里閃過歉意和無奈。
「這次,他會徹底放棄,也該釋然了。」
蕭亭心道為此,問:「後悔嗎?」
唐青用瓷蓋碰了碰茶盞:「不後悔。」
蕭亭看著他的手,想握住,給他傳遞力量。
一忖,又道:「那日來不及開口,阿青,可是對乾娘心有怨懣,或……」
想起當時唐青突如其來的傷懷,既非關於韓擒,只能是見到乾娘時,觸景生情。
唐青側過眼眸,原以為蕭亭不會問此事。
蕭亭柔聲道:「我雖然找你幫忙,可若這個忙會傷害你,便不做數。」
唐青放下杯盞,眼神飄向浮在空氣里的塵埃。
他緩緩開口:「我與韓擒有過一段情,雖沒有旁人眼中那樣有始有終的結局,但感情這件事,分開了很正常,過程只要無愧於心,選擇分開……未必不是那個最適合的終。」
「至於老夫人……」
他輕輕眨眼:「她和我的一名故人有些相似,起初見到她時,難免失態,經過相處,才發現是我唐突了。」
不管談起舊情還是故人,唐青的神色始終沒有太大波動,就如他未曾參與過,自始至終都只是個旁觀者。
他超乎尋常的理智和清醒,更像一種自我保護,叫旁邊的蕭亭看了,半句話都說不出口,心臟隱隱攪著幾分心疼。
陡然間,蕭亭一把握緊他的手腕。
「阿青。」
唐青跳出那份虛無的情緒,整個人從渺茫的狀態里剝離出來,輕而疑惑的「嗯」了聲。
蕭亭盯著他:「今日有何打算。」
唐青道:「時辰還早,先去書房給各位大人回封幾封信。」
「接下來呢,」蕭亭帶了些勸哄的意味,「天色不錯,可願隨我騎馬,吹會兒風。」
自那日從小院回府,韓擒不在,唐青也沒有出城辦公的計劃,便一直宅在寢室或書房裡,雖有調養身子的緣由,可蕭亭也實在怕他悶壞了。
唐青望著兩人相握的手,主要還是蕭亭牽著他的,點頭道:「也好。」
說罷,眼神里露出點遺憾:「可惜沒把踏風帶過來。」
蕭亭笑道:「等會兒給你重新挑一匹,雖然不及踏風,但也不差。」